耿氏是太後的娘傢姓氏,她有些恍惚,自入宮先皇駕崩後,已經多久沒聽到有人這麼喊自己瞭?
想起少女時候的事,一切都仿佛隻是昨日,然而,時間卻已經過去瞭這麼久瞭。她默然的看著底下二位老者,諷嘲道,“自行抉擇,如果我說不呢,侯戰,蘇商,當年先皇虧欠於我,去時,你們口口聲聲答應的他什麼?”想要拿下她,沒那麼容易。
除非皇帝不怕被天下人視為不孝!
除非他這個皇帝不想做瞭。
侯老爺子說“你生下鳳安,後為救先皇流瞭產,之後一直不曾懷上,又對皇帝視如己出,這點上,不管和先皇還是他所追隨的臣子,都很感激你,所以我們曾在先皇的龍塌前跪地起誓,他去後,隻可尊你,敬你,不可為難你。”
他說完,太後的眼底劃過一絲諷嘲。
不錯,先皇的這一番話對她而言就相當於免死金牌。
“也正是因為先皇的這番話,你一直隱忍而不動,所以我們幾個老傢夥,也一直遲遲不曾出面說什麼,不管是你挑中向傢,或是想要將鳳安嫁於世子,還是聯絡四府耿傢。”這一切一切背後的陰謀,因為不曾實施,所以他們也視而不見。
她就知道,她就知道這幾個老傢夥不可能如他們說的那麼忠心。
什麼不管朝代。
辭官回鄉——
太後說,“就算你們知道瞭一切那又如何?難道你們還能讓皇帝真的把我這個太後殺瞭?或是罷位?百姓孝為先,一個孝字當頭壓,若他真這樣做瞭,百姓會怎樣看他?當然,就算他不出面,由你們出面,但是事後,我的人依然會是市井流言。”皇傢之事,就不單單隻憑一個理字就可以完的,而她這也隻是放放狠話罷瞭。
先皇操勞的江山啊,若不是因為這江山他又怎會在三十出頭,別人正值壯年時就去瞭。
還有皇帝……
她雖想攬權,但對從小一直撫養長大的皇帝卻從不曾動瞭殺意,就算是攬權時,她也是想著,等江山穩定瞭,便派人給他一處番地,叫他好生閑散著過日子。
蘇老爺子說,“我們既到此,又怎不會先預料到一切的後果,太後娘娘,先皇遺詔。”他從袖中取出瞭一道明黃之物,展開對著上方的太後宣讀——
太後一看到那明黃之物,驀地想到什麼,難道,難道——
她腦海裡浮現瞭先皇的影子,那個人,那個人果然還是洞察瞭自己的野心?
想到他臨去前那一片深情的對話,再看看這道聖旨,她隻感到撲面而來的濃濃嘲意。
侯老爺子搖搖頭,“耿氏,連你親父親母都曾說過,你雖為女子,但心下所裝的卻不隻女兒的那一些,先皇早已知道你一直以來的隱忍,你明明聰慧過人,卻偏生表現的很平凡,你明明洞悉一切,卻一切點到為止,先皇說這樣的你一旦想偏瞭,絕不會甘心於一直這樣,所以為瞭防止有這麼一天,他將遺詔交給我們這些老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