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天擎有些怔住，記憶中那雙手已經不在。取而代之的是一雙粗糙，沒有絲毫溫潤的手。

可就是這手的主人，給瞭他生命，教會他做人的道理，更是照顧他長大成人。而今風華不再，可恩情還在。

蕭天擎不是柳皇後親生的，這是後宮所有人都知道的，可柳皇後膝下無子，待他卻比親生兒子還要親。他親生母親在生他的時候難產而死，他甚至都未來得及見過她一面。印象中最深刻的莫過於眼前的的人，閉瞭眼，蕭天擎說道：“說什麼呢母後，還沒來得及孝敬您呢，您一定會長命百歲的。”

是安慰也還，是事實也罷，柳皇後都已經不在乎瞭。她這一生，清心寡欲，無欲無求，活到現在，能有蕭天擎這個兒子陪在身邊，也就算是知足瞭。

“父皇這幾日來過嗎？”蕭天擎見柳皇後興致不高，尋瞭另一個話題，人固有一死，或早或晚，的確沒有必要在這個問題糾結什麼，不過是徒增那種悲傷的氣氛罷瞭。

“來過幾次，是你去找他瞭吧。”柳皇後看向蕭天擎，眼神中閃過欣喜，隨即又暗瞭下去，苦笑道：“其實沒什麼關系，以前我最開心的事就是他能夠來看看我，哪怕隻是見我一面或者是說一句話也好，我就知足瞭。曾近我榮寵，現在想起來不過是一場笑話罷瞭。那些在外人看來是無上的榮耀，可對於我來說不過是嘲笑罷瞭。”

蕭天擎沒有插嘴，也沒有說話，因為他知道，現在的柳皇後更需要的是一個人，一個能夠傾聽她心事的人。

“最初我也以為她是真的喜歡我，可後來我才發現我錯瞭，因為無數次夜晚，他總會望著我出神。直到又一次他醉瞭酒，抱著玩卻喊著另一個女人的名字。那時候我才知道原來我不過是一個替身，是別人的影子。從那時起，我們之間的關系就淡瞭。也是，他再怎麼說也是一國之主，卻被我戳中瞭心事，面子上過不去瞭。”

“父皇，他喜歡別人？”柳皇後說的這些事，蕭天擎也是第一次聽到，未免有些驚訝。

柳皇後聽見，心中有些悲涼，語氣也越發的感慨瞭起來，“是呀，他喜歡的是別人。”

“怎麼會這樣？”別說是蕭天擎，就是柳皇後在第一次知道這件事情的時候也是十分驚訝，隻不過，南帝口中聲聲喚著的名字在理智的告訴她，這一切都不是假的。

“她確實很美，我在你父皇的內室看見過她的畫像，一眼望去，有如九天玄女。可更吸引人的是她的率性灑脫，後來我才明白，你父皇雖有三宮六院，可沒有一個是不像她的。而我的神韻最是相像，所以我成為瞭皇後。不過說實話，輸給她，我並不覺得有什麼不甘心。”柳皇後神色黯然瞭下來，眼神飄向瞭別處，不知道在憧憬些什麼。

“我這一輩子，都困在皇宮中，本以為遇到瞭真愛，到頭來也不過是玩笑。可是哪怕是替身也好，如今卻連別人的影子都是做不成瞭。因為他心中的那個人已經死瞭，再也回不來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