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的白天,時間顯得格外的漫長,凌天啟甚至都沒有出屋,隻是坐在窗戶旁,靜靜的望著外面,一言不發。顧遠城從來都不知道那外面的世界究竟有什麼好看的,竟然值得凌天啟目不轉睛的盯著。
不過顧遠城也不需要懂,他隻要知道凌天啟無論做什麼,他都會跟著他就對瞭。哪怕是萬劫不復,哪怕是粉身碎骨,他也不在乎。
“我在想,如果這一切都沒有發生過該多好。”感受到深身後顧遠城的氣息,凌天啟甚至都沒有回頭,就輕聲說道。
“現在想起悲天憫人瞭,早幹什麼去瞭,可是凌天啟,現在已經晚瞭,你自己心裡清楚,你現在早就是騎虎難下瞭。”顧遠城的語氣,頗有一些火上澆油的味道,或許隻有他自己知道,他心裡究竟想的是什麼。不過是想放松一下凌天啟緊繃的情緒罷瞭,他若是一直這麼下去,恐怕還沒有見到鳳流舞,他就先倒下瞭。這種結果,想必是兩個人都不想看到的,他作為凌天啟的兄弟自然是處處為凌天啟考慮瞭。如此說來,倒也真是難為顧遠城瞭。
“悲天憫人?”聽到這句話,凌天啟仿佛是聽到瞭什麼好笑的事情,轉身將目光轉向瞭顧遠城,笑瞭笑才說道:“你覺得我凌天啟是那樣的人嗎?悲天憫人是什麼東西,我會做嗎?”
這句話說完,他停頓瞭很久,半晌過後,又喃喃自語道,“我這輩子唯一做過的一件好事就是,將小舞帶瞭回來,可連我自己都不知道,那是不是對我自己良心的一種救贖?你知道,我這一生,對不起的人太多瞭,多到我自己都數不清。想來,像我這樣的人,就連死後也是會不得安寧的。也許,我根本就沒有以後。”話說到此處,凌天啟自己嘲諷似的一聲輕笑。
“不管全天下的人怎麼想你,至少你在我心中是永遠的王者,無論什麼時候,什麼地點。”顧遠城說的極為肯定,的確,他從第一眼看見凌天啟的時候就已經認定要一生追隨的誓言。
誓言不破,他就永遠都不會離開,可是如果要問誓言怎麼破,答案卻是無法破。
顧遠城心知肚明,兩個人彼此這麼多年的感情,又豈是一兩句話能夠說的清楚的。
“我知道,你是我兄弟,也是我這一輩子唯一信任的人,我若是連你都不信任,那這天下,豈不是再也沒有我的容身之處?”凌天啟依舊是淡笑,笑容中滿是滄桑。仿佛經歷瞭人生的大起大落,整個人變得老瞭許多。
他才不過是三十左右的年紀,卻在鳳流舞這一件事後現代的老瞭許多,不知道是不是一種錯覺,總能夠在凌天啟的眼神中看到一種與塵世不符的縹緲。仿佛下一刻他就會離去,讓人抓不到一絲一毫的痕跡。
人世繁華,唯獨他不置身其中,那一刻,究竟是什麼多一些?
“也許冥冥中一切自有定數,不管我再怎麼掙紮,到最後還是會屈服。”凌天啟看向顧遠城,說瞭這樣的一句話以後,又將目光轉向瞭窗外,此後再不肯多發一言。他像一個孩子,靜靜的坐在那裡,浩瀚星空,不知道在等待誰的歸來。
天地長寂,獨留誰身影蕭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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