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麥香聽到讓自己拿新衣服，本想說新衣服過年才能穿，現在還沒有到過年，拿出來穿瞭之後，過年就沒新衣服穿瞭，但是不會說話害怕犯錯誤，有些著急的指瞭指門上對聯，比劃瞭一番，曹滿倉看到這裡，長嘆一口氣說

“我當然知道新衣服，過年的時候才能穿，但是今年要是咱們等到過年再穿的話，那麼兒子的新郎官，可能就要等到猴年馬月，但是猴年有馬月他沒有，因此咱們今天就穿上，趕緊給兒子的婚事，掃清路上的障礙，再不能成為孩子們的累贅瞭，讓孩子開始自己的新生活，走出他們兩口子帶來的陰影！但雖然人生一輩子，來到的時候一絲不掛，走走的時候兩手空空，可是不怎麼樣，即便去死的話，那也要死的體體面面的，洗的幹幹凈凈的，為自己清清白白的一生，畫上一個不圓滿的句號，爭取來世投胎到個好人傢！也算對得起自己瞭！”

李麥香聽到這裡，第一反應就是自己如果跟著丈夫走瞭，那麼兒子一個人怎麼辦，他現在連個媳婦都沒有，又不會做飯照顧自己，以後怎麼生活，但是在一想如果不跟著老漢，一起結束自己悲催的一生的話，那麼兒子這輩子媳婦，恐怕就沒希望瞭，為瞭兒子的終身幸福，自己這一條老命又何足掛齒，但是穿新衣服的話，肯定要先將頭和腳洗幹凈，否則等穿上去又臟瞭，但是人生在世，沒有比知道自己死期更痛苦的事情，而這個死神不是別人，卻是自己的老公，可是自己兩口子的存在，卻成瞭兒子娶媳婦的攔路虎，不想死也沒辦法，於是長嘆一起口氣，狠狠地點瞭點頭，指瞭指曹滿倉的腳和頭。

曹滿倉在媳婦指自己的時候，瞬間感覺一根滾燙的鋼針紮在身上，因為她雖然不會說話，但是她的心裡比誰都清楚，同樣要不是她不會說話的，人傢也不會嫁給自己，俗話說嫁漢嫁漢穿衣吃飯，以前自己眼睛還能看到點光的時候，她卻整天餓著肚子，穿著舊衣攤上幾塊錢的衣服，這幾年孩子們都長大瞭，可是自己眼睛看不見瞭，雖然能吃飽肚子瞭，但是穿的還是地攤上，十幾塊錢的衣服，給自己生養瞭四個兒女，自己卻隻給瞭她一個比王寶釧寒窯，還要寒酸的窯洞，日子過的比清水衙門還要清貧，一輩子跟著自己，吃盡世間的苦，嘗遍瞭人間的辛酸，如果她不是啞巴的話，她的人生應該就是這樣子瞭，於是無奈的說

“好吧！那你就先燒水吧！洗幹凈瞭再穿衣服！”

李麥香聽到這裡，長嘆一口氣，極其傷感從水缸裡舀瞭十幾馬勺水，劃瞭七八根火柴，才將灶膛的火點起來，剛剛拉瞭兩下風箱，心想這鍋水什麼時候能開，想著想著一串串的眼淚像決堤的洪水，從眼眶一湧而出。

曹滿倉聽著有氣無力的風箱聲，坐在炕邊吧嗒著旱煙鬥，一言不發陷入深深的沉思。

李世豪剛剛走進窯洞，發現曹偉像個沒媽的孩子一樣，蹲在炕邊抽著煙，瞬間心裡酸酸的，心想兄弟一人不管牛，那也無法改變自己的出身，但但再說這樣的話，很顯然是不合適的，於是走過去輕輕拍瞭拍他肩膀，極其無奈的說

“偉偉你看你！地上這麼冷的，蹲在地上抽什麼煙！趕快上炕被窩暖一暖啊！”

曹偉瞅瞭一眼狠狠抽瞭一口煙，極其無奈的說

“沒事！像我這樣的廢人，活在世上還有啥意思！最好凍死才好！這樣大傢夥的日子都好過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