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小翡看懂瞭他的意思,陷入瞭深思……
雖然不是親爹,郡主娘也不是親娘,但讓他們跪她?她是真扛不住。
洛小翡轉頭對華裳說:“我的第一道指令就是廢除跪拜之禮。”
華裳一愣,隨及莞爾,這是洛小翡會幹出的事,“臣領命。”
洛東感動的快哭瞭,小翡這是舍不得讓他跪下啊。雖然小翡經常對他冷嘲熱諷,橫眉冷對,但還是心疼他的。
前面的士兵聽到瞭,將話傳給瞭後面的士兵……
這樣的開始他們喜歡。
洛小翡在洛東哭之前策馬離去,咋就那麼脆弱瞭呢?父親在她心裡一直是個慫但是心眼多的,突然打感情牌,她遭不住。
有種沒來由的愧疚,明明在心裡無數次提醒自己,父親母親錯瞭,他們偷偷換瞭孩子,可怎麼就討厭不起來呢?
總之很煩,不想原諒他們,覺得原諒瞭他們對不起娘,又忍不住會在意他們……
華裳跟上,問道:“想什麼呢?”
“傢事。”洛小翡幹脆不想瞭,船到橋頭自然直。
華裳聽她這麼一說,也就沒再繼續追問。
當二人行至安樂城之時,沿路跪滿瞭百姓。
洛小翡看向華裳眼帶詢問。
華裳回答道:“我隻是將你稱帝的消息發佈,他們為何跪在這我不知道。”
洛小翡下瞭馬,她說:“都起來吧,我說瞭廢除跪拜之禮。”
“小翡將軍,您要稱帝瞭是嗎?”有個婆婆問道。
“是啊,與其等雲帝打來,還不如我先宣戰。”洛小翡解釋道。
“我們都是從雲國逃出來的難民,是您收留瞭我們,救瞭我們的命,我們吃的是洛傢的糧食,我們是翡國的子民。”
洛小翡聽著一聲聲,“我們是翡國的子民。”說不震撼是假的。
她不是沒想過宣戰的結果,她甚至想好瞭怎麼應對反對的聲音,可是這一刻她突然覺得自己有些小人之心,她配不上他們的信任。
她幹脆翻身上馬,“派人將廢除跪拜的消息發佈。”
華裳應聲,寫瞭張字條,遞給瞭跟著她的錦閣使者,使者離去。
之後一路上都跪滿瞭百姓,她們走過瞭五座城,才到達安傢將士的營地,而安傢一傢人已經整齊地等在瞭軍營外。
洛小翡下馬,上前拱手見禮。
安老城主他們已經接到瞭廢除跪拜之禮的消息。
老城主倒是有些佩服洛小翡,上位之時想的是旁人,而不是自己的利益。
軍營內站著安傢將士,他們手持長槍,穩如泰山。
洛小翡又一次站上瞭高臺。
她問:“我向雲氏一族宣戰,你們可願意同我並肩作戰?”
“願意!”
洛小翡笑的燦爛。
如花的年紀,卻背負著天下……
安傢將士們雖沒親眼見到洛小翡殺海寇,可從王府騎兵那也聽說瞭不少,一個小姑娘都能做到的事,他們又有什麼理由退縮?
安傢當年跟隨安樂王起兵,他們已經是亂臣賊子瞭,洛小翡給瞭他們一個翻身的機會,給瞭他們一個洗刷恥辱的機會!
之前是勢均力敵,如今還有洛傢軍和月傢軍,他們此戰必勝!
安老傢主微笑著。
他從未想過會有這麼一天,從未想過會有一個人將這天下幾大勢力凝聚在一起,更想不到的是做到這一切的是個剛剛及笄的小姑娘。
而這個小姑娘卻讓他們看到瞭勝利的希望,讓他們相信跟著她將會是一片坦途。
安寧上前,手中是安傢兵符,他彎腰將兵符遞到洛小翡面前……
洛小翡笑瞭笑,“我不要。”
一時間寂靜無聲,得知她說的是什麼之時,響起瞭竊竊私語聲。
安城主不明白,“小翡將軍是不願意接受安傢將士嗎?”
“不是。”洛小翡眼神在人群頭頂掃過,她輕聲說:“兵符隻是死物,我更在意的是人心。比起用個死物將你們桎梏,我更想要的是人心所向。”
安寧站直瞭身子,回答道:“屬下,遵命。”
洛小翡走下高臺,身邊是站得整齊的將士,那一柄柄長槍鋒利尖銳……
雲帝收回洛傢兵符是開始,兵符能代表什麼?隻是他心裡沒底罷瞭。
她不需要一個死物給她安全感!
洛小翡離開瞭安傢軍營。
安老傢主臉上是慈祥的笑容。
之後安寧也跟瞭上來,她們一起去瞭王府騎兵的軍營。
大營門口是個小老頭,背有些彎瞭。
洛小翡拱手彎腰見禮,她扶著安樂王進瞭軍營……
比起前面兩個營地,這裡的情緒更加濃鬱,洛小翡感知到瞭滔天的恨意。
她扶著安樂王上瞭高臺。
洛小翡側身,單膝跪地。
安樂王忙說:“使不得使不得。”不是剛傳信過來,說廢除跪拜之禮嗎?他還想著小翡這是知道他腿疼,心疼他……咋反過來小翡跪他瞭呢?
洛小翡抬頭,她說:“此禮是晚輩對長輩之禮。”
她慢慢站瞭起來,然後鄭重地說道:“您老背負的一切,此後我來背負。”無論是王爺的八個孩子,還是裴傢隕落的生命,此後都是她的責任!
她轉身面對將士們,“你們的仇恨,以後我們一起背負!”
安樂王低下瞭頭,原來是這樣……原來是這樣,原來小翡沒忘……
他說:“我老瞭,以後你們就跟隨裴沐。”
將士們齊聲回答:“遵命。”
安樂王雙手捧著兵符,遞到瞭洛小翡面前。
洛小翡將他的手推瞭回去,“兵符您還是親手交給裴沐吧。”
“我不是那個意思……”安樂王解釋著。
“我信裴沐。”洛小翡的聲音很大。
山谷中傳來瞭陣陣回音,“我信裴沐……”
安樂王老淚縱橫。
對裴沐來說,洛小翡的信任比什麼都珍貴!
離開瞭營地。
洛小翡放慢瞭速度,慢慢遛著馬,還時不時停下來讓馬兒吃些草。
華裳靠近瞭她一些,“月禦那邊有信傳來,他已經回瞭古羌,古羌因族長慘死,都嚷嚷著要報仇。已經被月禦鎮壓瞭下去,可月夫人似乎在偷偷聯合幾個部落。”
“月禦會處理好。”
華裳嘆息:“或許這就是因果,月禦曾經不費吹灰之力得到的一切,終是沒那麼穩當。重來一次或許沒什麼不好,起碼能讓他的根基更穩。”
洛小翡沒再說話,而是翻身上馬……她耳邊是呼呼的風聲。
如果沒遇到她,月禦的路怎麼會這麼難走?何須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