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寧對洛小翡自然是坦誠相待,“我祖父讓我定親,是想強強聯合,等去瞭雲端城你肯定會給我官職,我要是有個娘傢強大的夫人,我的官能大一些。我爹和我娘則是覺得打仗這事很危險,想讓我留個後再走。”
他都服瞭。
祖父那邊還能敷衍著,反正祖父也隻是想說親。他爹娘這邊就瘋狂瞭,想讓他原地成親。他娘甚至打聽洛碧的事,想知道洛碧對他還有沒有意思。
他和洛碧開始是洛碧對不起他,結果娘這麼一攪合他倆的位置明顯變瞭,他現在見到洛碧都快抬不起頭來瞭。
洛小翡聽得直樂,“你爹娘可真相信你,就算現在給你個媳婦就能懷上瞭?”懷孕哪有那麼容易,在安寧爹娘嘴裡怎麼就跟下個蛋似的。
安寧哭喪著臉,“就是啊,哪能說有就有。”說完覺得不對,洛小翡這話聽著怎麼那麼不對勁呢?
他還沒想明白呢,他就站起來瞭,準確的說是被洛小翡提起來瞭。
洛小翡此刻正揪著安寧的衣領,“走,我去幫你說,你爹娘這樣不對。”
安寧不敢掙紮,他怕衣裳扯壞瞭,隻能在嘴上勸著,“別去啊,我這麼大個人瞭,不能啥事都讓你幫我做主啊。”
洛小翡松開瞭手,因為安老傢主已經看瞭過來。
老傢主看到他們樂瞭,“安寧又給你添麻煩瞭。”
侍衛在安寧進瞭洛傢的時候就告訴他瞭,他算著吃飯閑聊,怎麼地也該回來瞭,於是就等在這。
另外要找安寧的那幾個不肖子孫被他嚴令禁止出門。
安寧無奈上前,“您老等我呢?您也知道……我是真不想娶媳婦。”
老傢主點頭,“我能攔住你爹和你祖父,攔不住你娘,你娘那邊你自己去勸吧。”
說完他就上瞭馬車,也沒說去哪。
安寧見曾祖父的馬車走遠瞭,立馬轉頭要跑,不出所料沒跑瞭。
洛小翡提著他進瞭城主府,安傢人聽說她來都出來瞭,打過招呼之後她就直接跟著安寧去瞭二房。
大房和三房也識相地沒跟著,最近府裡鬧得沸沸揚揚的就是安寧的婚事。
洛小翡這時候提著安寧回來,顯然是要給他做主瞭。
這樣的局面安城主很滿意,找個再厲害的姻親,也不如洛小翡可靠。
二房夫妻面面相蹙。
洛小翡不是忙得很嗎?怎麼有空管安寧瞭?他們隻是給安寧選妻子,這不是應該的嗎?那洛小翡來是幹什麼?難道是替洛碧說親?
洛小翡喝瞭杯茶之後,在這二位的忐忑中開口瞭,“安寧的婚事可以等等再說,我記得雲端城有幾個姑娘,年齡跟安寧正合適,到時候再說親也不急。”
二夫人為難道:“不是我急,實在是想留個安心。我傢安寧這麼柔弱,上瞭戰場那是九死一生……”
洛小翡:“……”安寧就在旁邊呢,您這麼說好嗎?
她輕咳兩聲,“所以人傢姑娘做錯瞭什麼?人傢好好的姑娘就該嫁到你傢守活寡唄?”
二夫人忙說:“不是,就是留個後。如果她想再嫁,我定會給她準備嫁妝。”
洛小翡突然無言。
安寧都快聽哭瞭,這是來幫他的嗎?再說下去他就該買口棺材去挖坑瞭。
好在洛小翡也醒悟瞭,“安寧會活著,我會護著他。”
她已經整明白瞭,二夫人的想法跟福郡主差不多。
這個世界大部分人都是這樣的想法,出身可以將人分成三六九等。
二夫人選的人,應該是那種想攀上安傢的小傢族,或是安府中的侍女。
對二夫人來說,能給對方安傢少主夫人的名分,已經是恩賜。
不過是觀念不同,還是根深蒂固的觀念,一時半會改不瞭。
洛小翡這次沒生氣,因為她那個愛拿身份說事的郡主娘,當時比二夫人過分的多,可如今連她都開始改變瞭。
二房夫妻還能說啥,洛小翡話都說到這份上瞭,就是已經決定,他們反不反對沒有意義。
但轉頭想也就那麼回事,洛小翡要是勝瞭,將是君,而安寧則是開國將領……
洛小翡如果輸瞭,別說安寧的命沒瞭,他們安傢也會雞犬不剩。
他們可是造瞭兩次反。
這麼想來留後也留不住啊……
二夫人恭敬道:“希望小翡將軍早日凱旋。”
洛小翡微笑,“一定。”
之後她就離開瞭城主府,回傢睡覺去瞭。
這邊一直沒說話的安傢二爺怒瞭,氣的直跺腳,手抬起來好幾次,就是舍不得打。
“出息瞭你!還學會告狀瞭!你不嫌寒磣啊?”
“我說一百句也趕不上小翡一句。”安寧退後拱手,“爹娘我去睡瞭。”
安二爺呼氣吸氣。
“你說氣不氣人?”
“寧兒說的也沒錯。”二夫人笑瞭。
“就是沒錯才氣人,罵他都找不到理由。”
“行瞭,咱傢安寧多懂事,罵他幹啥,快去洗洗睡吧。”
安傢從熱鬧歸於平靜。
而安老傢主此時在王府,他抬眸看著面前的小老頭,這是他追隨瞭一生的人。
安老傢主問:“有些不可思議。”他這輩子什麼沒經歷過?
可這一年發生的事還是讓他覺得匪夷所思。
安老王爺笑瞭,神情輕松,“人心所向天命所歸。”這是雲帝永遠求而不得的。
與安樂城的平靜不同,此刻的雲端城幾乎人人自危。
倒也有能置身事外的,那位戰敗歸朝之後被奪瞭爵位的威武侯,范傢一傢人如今住在城郊別院。
今日早朝又一次不歡而散。
雲帝主張遷都北方,大部分朝臣反對。
反對理由是:遷都就是認輸,就是把雲端城拱手相讓。
當然大部分是舍不下傢業。
不少人都開始拋售宅子,可惜有價無市。
甚至有人想著聯系華傢人,反正他們也得回來住。
而同意遷都的那些,大部分是雲帝的死忠,他們的想法是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如今洛小翡勢頭正旺,需暫避鋒芒。
兩方陣營已經吵瞭好些天瞭,一到早朝一個個都臉紅脖子粗的。
而這一切的源頭卻意外輕松。
雲帝靠坐在池邊小亭,“愛妃,朕做瞭那麼多天怒人怨之事,還有人對朕忠心,你說是不是皇權的力量?”這樣的力量一旦觸碰,就再也不舍放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