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東在她身後,洛小翡莫名覺得心裡沒那麼虛瞭。
她面帶笑容,對著面前的二位長輩拱手,“辛苦二老瞭。”
“應該的。”安老傢主笑瞇瞇回答。
安樂王也在一旁點頭。
洛小翡繼續說道:“怎麼不叫我呢?讓兩位老人傢忙乎一夜,我心裡有愧。”
安樂王笑道:“你以後有得忙瞭,好容易睡個安穩覺,就沒吵你。”
此話一出,洛小翡的笑容僵在瞭臉上,她有得忙瞭……
她苦著臉喚道:“安子霆,我小姑姑遞折子說瞭什麼?”
安子霆正在一旁整理書架,聞言放下瞭手中的書本,然後在桌子上那一堆奏折中翻找瞭一下。
他遞給洛小翡,同時說道:“是關於女學的事。”
洛小翡一邊翻看一邊聽安子霆說。
“女學還未建成,裴淺提前招生,想著等建好瞭就馬上上課。結果安樂城不少百姓都反對,很多女子想要上學,他們的父母長輩卻不答應。這封折子,是以你小姑姑為首的請願書。”
洛小翡也看完瞭,上面都是名字和手印。
她還奇怪小姑姑有什麼是需要到遞折子這麼正式。
她說:“傳信給華裳,在律法中多加一條,女子年滿十歲必須入學。”
按她的想法應該是五歲,正好是認字的時候。
可如今一切剛開始,裴淺那邊忙不過來。
“給裴淺帶封信,讓她加一個初學班,用來收五歲到八歲的孩子。具體的讓她自己決定。”
安子霆聽完就去一旁寫信瞭。
而洛小翡則是看向對面正在喝茶的二位老人傢。
“王爺和老傢主可有什麼辦法?”對於安樂城的百姓,這二位可比她瞭解的多。
安樂王似乎早有知道她會有此一問。
她話音一落,安樂王便娓娓道來,“安樂城這些年也在試著改變女子的地位,可收效甚微。上陣打仗的是男人,賺錢養傢的是男人,女子沒什麼話語權。可如今不同瞭,等你登位之後,自然會有女子封官,到時候讓女子讀書也就容易些。”
安老傢主接著王爺的話說道:“我會傳信回去,讓我安氏女眷入學。”
洛小翡點頭,“那就最好不過瞭。”
在一旁泡茶的洛東這時說瞭一句,“翡帝要不要去龍椅上坐一下?”
洛小翡咬著嘴唇,過瞭好一會才憋出一句,“換張椅子吧,雲帝坐過的不吉利。”
洛東冷笑,“找多少個借口都沒用,就算你想勞民傷財把整個皇宮推瞭重建,這個位子你也得坐。”
安樂王在一旁幫腔,“陛下,你要習慣身在高位,有時候站得高才能看得清看得遠。”
這話聽著跟洛東說的:你站的不夠高說的話沒人聽。
有些相似。
洛小翡硬著頭皮走向龍椅,這還隻是禦書房的椅子,她總得習慣,如果連這個她都慫,那上瞭金鑾殿她可能會腿軟。
安樂王看著這一幕一臉欣慰。
洛小翡對上安樂王的眼神,然後在椅子上用力坐瞭一下,感覺有些硬,她說:“安子霆給我拿幾個墊子過來。”
安子霆放下筆,跑去後殿找墊子去瞭。
安樂王上前,雙手在胸前合攏,然後行瞭個禮,他說:“陛下,臣想回安樂城。”
洛小翡看瞭洛東一眼,一下子就明白瞭,“您也聽到瞭城中那些傳言?我不介意,您也別往心裡去。雲帝還沒死,咱們的仇還沒報。”
“等討伐雲帝之時老臣在安樂城出兵即可,留在這隻會給你添麻煩。”這是他深思後的決定。
“您老做瞭什麼壞事嗎?”洛小翡反問。
安樂王被她這不按套路的一問弄得有些發懵,他細想瞭一下,“老臣殺過人。”
洛小翡樂瞭,“這多新鮮,您還造過反呢。您沒做過壞事,又何必被別人的話影響。在我心裡您是長輩,是小翡敬重的長輩。沒有您的幫助,我這一路不可能這麼順遂。您不能走,您走瞭便是我愧對於您,是我容不下您。”
話都說到這份上瞭,安樂王也沒再堅持,看起來也輕松多瞭。
小翡一個半大孩子都明白的道理,他怎麼不懂呢?
於是他眼神一變,多瞭幾分慈祥,他輕聲問:“陛下說把我當長輩?”
“是啊,您老也別陛下陛下的瞭,我聽著心虛。”洛小翡聽安樂王這意思,是打算留下來瞭,她這顆心也放下瞭。
安樂王抬眼,反問:“那陛下想叫老臣外公還是祖父?”
洛小翡懵瞭。
半天說不出話來。
“自然是祖父。”裴沐從門外走瞭進來。
安老傢主嘆息,眼中是不贊同,可他還能做什麼呢?
裴沐臉上是淡淡的笑意。
洛小翡看著他,已經明白瞭他的選擇。
安樂王拍瞭拍裴沐的肩膀,半天說不出話來。
這孩子真是……小翡如今是皇帝,就算兩個都要瞭別人也說不出什麼,裴沐又何必……
算瞭,孩子們的事,他們還是別過多插手的好。
裴沐吐瞭口氣,然後接過安子霆手中的墊子,走到洛小翡身邊。
洛小翡乖乖站瞭起來。
裴沐給她鋪好之後,就出瞭屋子,轉眼間就提瞭個麻袋回來。
洛小翡看著麻袋外印出的痕跡,有種不好的預感。
她扶著腦門,“頭疼,我怎麼突然頭疼呢……快叫溫日暖來給我看看。”
裴沐把麻袋解開,把裡面的折子放在瞭一旁的桌子上。
安子霆跟他一塊翻看分類。
洛小翡在洛東的死亡凝視下放下瞭手,鼓著嘴開始翻看桌子上的折子。
裴沐看她那副不情不願的樣子,不自覺地笑瞭。
他腦中是洛小翡剛剛被外祖父詢問之時的無措。
這就夠瞭,小翡曾經因為他而猶豫過,足矣。
兩位老人傢雖然很累,但強撐著。在一旁解答洛小翡的疑問。
這孩子從前沒接觸過這些。造反之後也沒空學,突然上手肯定會有些不適應。
洛東最閑,看瞭一會就困瞭,於是告退,繼續抄傢去瞭。
皇宮內還有一撥人,就是月天鼎和他的弟子們。
月天鼎佈防之後,回來復命。
禦書房內的情況讓他驚訝不已,他驚訝的點是這二位精神真好,他自問內力比他們強身體比他們好。
可忙乎瞭一夜,他現在眼皮都沉瞭,反觀這二位還精神奕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