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汀墨公子

作者:紅骨 字數:2096

鹿溪白還沒來得及開口,那些人又齊刷刷的跪下瞭。

“仙尊!仙尊……”

“求仙尊帶我上山,一定粉身碎骨報答恩德!”

“仙尊求帶我!”

“滾開!仙尊別聽他們的,帶我!帶我啊!”

一張張哀求怨怒的臉不停的跪拜,伸出的手幾乎要抓住衣擺,鹿溪白反應過來飛身而起落在一旁。

“你們誤會瞭,我可不是什麼仙尊。隻是犯瞭錯被逐下山的可憐下人而已。”

原來山下竟是這般光景,怪不得她在遊風頂得到瞭那樣的待遇,難道遊風頂上的那些人曾經都是這裡的一員?

腦中一一略過池雨藤雀的臉,鹿溪白忍不住打瞭個寒顫,“真是不敢想象。”

鹿溪白的解釋根本沒有人聽,或者不願意聽,還隻是一味的爭搶著磕頭跪拜。

這不搶著搶著又有人打起來瞭,那個挨打的人像是觸犯瞭眾怒一般,瞬間竟是所有人都圍上去群毆起來。

“敢跟老子搶!”

“真是不要命的臭丫頭!醜八怪!”

“天天來搶地盤,今兒就是打死在這算瞭。”

“打死她!打死她……”

高呼的口號可怕的統一,那一張張的扭曲的臉像是著瞭魔一樣。

拳頭雨點般的落下,被圍在中間的人隻能依稀看到衣角,奇怪的是那樣的暴行被圍毆的人竟是沒發出一點兒聲音。

鹿溪白被這樣的忍耐力驚到瞭,不自覺地便走瞭過去。

“住手。”

聲音並不大,可那群喪心病狂的人竟奇跡般的聽見停瞭下來。

鹿溪白緩步走過去,人群自覺地讓開瞭一條路。

等人群散開才看到地上那人,軟兮兮的蜷縮在地上,滿臉都是血,破舊的衣服露出皮膚上駭人的傷痕。

蜿蜒扭曲似乎佈滿瞭整個後背,像是生生的被火燙成的樣子,隻看著便讓人心顫,可想而知當時是經過瞭怎樣非人的痛苦。

就是這樣瘦弱到可憐的一個人這群人依舊下得瞭的狠手,見鹿溪白走過去那一張張臉上溢滿瘋狂的嫉妒。

眉頭緊皺,鹿溪白緩緩蹲瞭下來。

“喂,你還活著麼。”

一聲輕弱的呻吟溢出嘴角,地上的人動瞭動咬牙慢慢抬起瞭頭。

四目相對,兩人都是一怔。

滿是血污的一張臉幾乎辨別不出容貌,死寂般的眸子卻在看到鹿溪白的臉時亮瞭起來,“你……你……你是……”

看到那雙眸中的狂喜,鹿溪白滿頭霧水卻立即會意,揚聲道,“聖君向來不喜歡殘忍的人,你們竟敢公然在山下鬥毆,若是聖君知道你們一輩子也別想上山瞭。”

眾人聞言皆是一震,回神之後爭先恐後的跪瞭下來。

“我們絕不敢再犯,求仙尊在聖君面前美言幾句!”

“是啊!隻要仙尊不說,山上的人是不會知道的,求仙尊成全!”

眾人異口同聲,“求仙尊成全!”

鹿溪白見狀眸中略過一抹暗色,起身道,“罷瞭,看在你們如此誠心的份上我就勉為其難說一次。不過,就你們現在這幅模樣也敢上山,嘖嘖。若是一會兒聖君下山瞭看到你們這幅模樣……”

眾人面面相覷,有的人拽住瞭衣襟有的人摸上瞭臉,各個都不自在起來。

短暫的安靜之後,人群轟然散開,人人都用瞭最快的速度離開。

瞬間空無一人,鹿溪白舒瞭口氣,俯身將地上的人扶瞭起來,“你怎麼樣?”

牽扯到瞭痛處那人隻是咬牙低哼,勉強起身卻撲通一聲跪在瞭鹿溪白面前。

“砌芳參見大小姐!”

鹿溪白呆住,“你……你叫我什麼?”

大小姐?那不是……

砌芳低著頭,眼淚洶湧而出,堅強的堡壘在見到鹿溪白的這一刻坍塌瞭。

“大小姐,我是砌芳啊……雲中城的雲砌芳。當日我被執行火刑,是族人將我護在身下才撿回一條命。雲中城的人都說大小姐被送去瞭魔域,我還以為大小姐已經……”

鹿溪白聞言震住,腦中閃過一幅幅血腥的畫面,雙拳不自覺地握緊,“原來你是雲傢的人,我還以為除瞭我之外所有人都已經死瞭呢。對瞭,幼娘呢。”

當日雲鹿被押上囚車,除瞭所有處決的人之外便隻有幼娘還活著,可是有林紹那個禽獸不如的畜生在……

砌芳用力搖頭,“我不知道,醒來之後隻聽說雲傢已被屠族,再去找卻是一個人也找不到瞭。隻怕幼娘她……”

鹿溪白重重的嘆瞭口氣,俯身將人扶瞭起來,“快起來。走,我帶去你療傷。”

看到那雙潔凈的手一點兒也沒有嫌棄直接扶住瞭自己,砌芳連連搖頭,掙紮著便想退開,“臟……我臟!砌芳不能弄臟……”

“說的這是什麼話,到底是臟重要還是你的命重要。”鹿溪白不悅的蹙眉,一把將拉過來架住,“別亂動。”

“……是。”砌芳不敢再動彈,身體又是僵又是痛,心卻仿佛找到瞭依歸暖暖的。

她還以為雲傢隻剩下她一個,原來大小姐還活著,真是……太好瞭。

“砌芳,你是怎麼……”話未說完,肩上一沉鹿溪白愣住,轉頭一看果見人暈瞭過去。頓時皺眉,低咒一聲施展輕功離去。

酒安城

枕壁河上畫舫聯排,大小不一風格各異的畫舫聚在岸邊商討酒安城的一年一度的大事——酒燈節。

兩岸皆是滿滿圍觀的人,有的為湊熱鬧,有的為瞭一睹汀墨公子的風采。

當然,後者占瞭大半的比重。

最中央的那艘船頭碧綠的畫舫便是汀墨的座駕,名曰自夭。

畫舫四角掛著琉璃風鈴,風一吹伶仃作響,隻是這樣清脆的聲音被今日的人聲掩蓋瞭。

商談已進入結尾,每次結束之前圍觀的人都會哄鬧讓汀墨出來一見,今日亦然,船上岸邊全部鬧起來,喊聲卻出奇的一致。

“汀墨公子見一個!汀墨公子見一個!”

氣氛正鬧到最高潮,突然一人踏空而來,竟一路踩著人頭直接朝自夭畫舫而去,喊聲轟散人群頓時炸瞭鍋。

“怎麼回事!那人是誰?”

“快看吶!直接沖汀墨的船去瞭,一定是劫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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