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子很大,還未靠近楊雲溪便是聞到瞭一股淡淡的硫磺味和蒸騰的霧氣。再加上四周昏黃的光,倒是陡然有瞭一種恍如仙境一般的感覺。
楊雲溪忍不住驚嘆瞭一聲:“真漂亮。”
朱禮輕笑一聲:“若是不弄得好些,豈不是辜負瞭這湯泉?這會子隻不過是尚可,待到下雪後,一面泡湯泉一面觀雪,豈不是美哉?還有春光裡,四下裡都是春花爛漫……”
楊雲溪忍不住的便是又驚嘆瞭一聲,那樣的場景,光是想想就讓她覺得說不出的心往神馳。同時更是想:到底是天底下最尊貴的一傢子,這樣的待遇和情形,就是有權有錢也是不一定能享受得到的。
“先去更衣罷。”朱禮也不欲多說,隻是笑著去瞭另一間屋子更衣。
守在這裡的宮女便是上前來服侍楊雲溪:“貴人先去更衣罷。”
說是更衣,其實也不過是換瞭一身輕便的貼身衣裳罷瞭。待到換瞭衣裳,重新綰瞭個輕便簡單的發髻。
待到一切就緒,宮女便是提著燈籠將楊雲溪引入湯泉之中。末瞭又細心提醒道:“池子外淺內深,到瞭中間最深處,幾乎有貴人肩膀深,池子底下鋪著漢白玉,貴人千萬小心別滑瞭腳摔瞭。”
楊雲溪雙腿此時浸在瞭溫熱的水裡,登時就舒服慰貼得長長呼出一口氣。
宮女說完這番話,便是留下燈籠悄無聲息的退瞭出去。
楊雲溪環顧瞭一下四周,倒是沒看見朱禮——一則是四周太暗,二則是湯泉霧氣升騰,幾乎是阻隔瞭四周的情形。
不過,楊雲溪還是看出來,這湯泉上頭蓋著一個亭子,既能遮擋風雪,又不至於擋住瞭四周精景致。而這湯泉……著實也不算小,幾乎是有一間屋子那般大瞭。
最關鍵的是水竟半點不冷,幾乎是有點兒燙瞭。
衣裳沾瞭水,一時之間便是幾乎漂浮在水裡,而且要說還能遮擋什麼——不過是起個心理作用。
楊雲溪有點窘迫,卻又忍不住心頭嘆瞭一口氣:這不也很正常嗎?都這個時候,還想著什麼貞潔烈女不成?
“殿下?”掩住不自在,楊雲溪撥瞭一下水,又往水裡縮瞭縮,這才輕聲喚瞭一聲。
她這一喊,朱禮的聲音倒是忽然就傳出來瞭:“嗯。”
聽著聲音,像是在對面。接著楊雲溪聽見水聲響動,隨後便是看見朱禮從水中走瞭過來。煙霧繚繞,李鄴身穿白衣,這麼一瞬間竟是有一種天神降世之感。
楊雲溪看得幾乎呆住。
朱禮微微一笑,目光卻是有些肆意的在楊雲溪身上掃瞭一圈。
楊雲溪頓時忍不住羞窘的別開瞭頭。
朱禮伸出手來:“那邊有一處可以半躺著的,來我帶你過去。”
楊雲溪隻猶豫瞭一下,便是伸出手去。兩人的手都是濕潤的,也不知是錯覺還是這水的緣故,隻覺得滑膩得幾乎都要握不住。
朱禮似乎也是這般覺得,當下手便是緊瞭緊。
待到到瞭水邊可以半躺的地方,朱禮便是幹脆直接攬著楊雲溪躺下。
“你覺得如何?”就在楊雲溪繃緊瞭身子的時候,朱禮卻是再沒有一步異動,隻是開口說話問瞭這麼一句。人也是老老實實的躺在旁邊,雖說距離有些太過靠近瞭,不過到底卻也是什麼也沒做。
楊雲溪幾乎不敢看朱禮,隻是故作鎮定:“還不錯。”
朱禮輕笑瞭一聲,倏地轉過頭來看她:“你到底在怕什麼呢?還是……”
楊雲溪微微一怔:“怕什麼?我怕什麼……”
“怕我。”朱禮忽然抬起手來,輕輕的蹭瞭一下楊雲溪的臉頰。眼底似乎有笑意,又似乎是什麼情緒也沒有。
楊雲溪搖搖頭,卻是莫名的有點兒不敢看朱禮的眼睛。末瞭她更是強裝鎮定的笑瞭一下:“我為什麼怕殿下?”
朱禮唇角翹瞭翹:“果真不怕?”
楊雲溪用力搖頭,似乎是跟朱禮說,又像是在對自己說:“為什麼要怕殿下?自從我進瞭長孫宮,便是殿下的人。服侍殿下便是我應該的,為何要怕?”
“僅僅是因為這個?”朱禮皺瞭皺眉,不過聲音太低卻是沒讓楊雲溪聽清。
“殿下說什麼?”楊雲溪疑惑的問。
朱禮猶豫瞭一下,隨後便是笑道:“沒什麼。既然你不怕,那……”
雙唇相觸,楊雲溪隻覺得腦子裡像是被用力的攪亂瞭,完全就成瞭混沌一片。
……
“殿下,外頭有人求見,說是長孫宮的貴人出瞭事兒,請您立刻過去看看。”劉恩的聲音突兀響起,打破瞭一室旖旎。
雖然劉恩沒推門過來,不過想來也是離得頗近瞭。
楊雲溪忙推開瞭朱禮,臉上緋紅滾燙。
朱禮卻不容許,隻蹙眉高喝道:“請太醫就是。找我作甚?”
楊雲溪此時冷靜瞭幾分,挑眉看瞭看朱禮:“殿下真不去看看?”若說剛才劉恩聲音響起來她隻覺得羞窘,可是現在麼……
朱禮的臉色微微發黑,手上便是忍不住的加重瞭一分力氣:“跟著湊什麼熱鬧?”
楊雲溪悶哼一聲:“興許是真有事兒呢?”
朱禮臉上又沉瞭幾分,警告的看瞭楊雲溪一眼,懲罰似的捏瞭捏她腰間的軟肉:“我又不是太醫!”語氣裡卻是有些不易覺察的不耐。
楊雲溪便是沒再玩笑,隻是被這麼一打岔到底是剛才的氣氛都退瞭。此時這般倒是有些尷尬起來,但是她又不知該如何,隻能幹巴巴道:“那就不管。”
朱禮似乎是被楊雲溪逗笑,倒是沒再多說什麼,隻是又重新低頭俯瞭下來。
剛又有瞭一點旖旎的氣氛,劉恩無奈的聲音再次響起:“殿下,似乎是真出瞭事兒。”
楊雲溪忍不住皺瞭眉,心頭也是微微有點兒……惱怒。
什麼事兒這樣巧?楊雲溪心頭冷笑:她還真不信有這樣的巧合。隻怕有人是故意制造瞭這樣的“巧合”吧?
不過,朱禮顯然也是心知肚明。
楊雲溪笑瞭笑,再次看向朱禮,手上卻是緊瞭緊:“殿下去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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