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治過來的時候,顯然已經是知道瞭朱禮的身份。進瞭屋子後忙給朱禮行瞭大禮,又略有些局促的跟楊雲溪行禮。
楊雲溪看著這個情形,也是忽然就不自在起來。
許是因為朱禮在,薛治並不敢亂說一句話,神色拘謹又恭敬。
楊雲溪便是先開瞭口:“舅舅舅媽還有外祖父他們可好?”
薛治便回話道:“傢中很好,並無什麼不妥之處。隻是外祖父思念貴人,心裡便是總是記掛著。”
“讓外祖父不要擔心我。”楊雲溪深吸一口氣,鼻子微微有些發酸,不過她強行將這股情緒壓下去瞭:“我在宮中極好。讓外祖父好好養著身子。”
“楊傢那頭可好?”又問瞭幾句話之後,似乎也沒什麼可繼續問的瞭。楊雲溪便是隻能又問起瞭楊傢來。
“楊傢也是搬到瞭北京這邊,倒是也不錯。隻是貴人的繼母吳氏近日在替鳳溪表妹看人傢,我冷眼瞧著倒是有些……太高攀瞭。”說瞭這麼久的話,薛治倒是沒那麼拘謹瞭,說話也是放松瞭一些。不過說這句話的時候,他仍是先看瞭一眼朱禮,見朱禮沒什麼異樣,這才又繼續說完瞭。
楊雲溪微微皺起眉頭——這句話的意思很明顯她當然是明白的。很顯然,楊傢還沒放棄聯姻這條路。
楊雲溪想瞭想,因顧忌著朱禮還在她也不好說得太過。隻能是言道:“那治表哥替我帶句話給吳氏,讓吳氏好好看著人傢。傢世倒是其次,人品才是最重要的。另外,切記不可勉強瞭我姐姐。”
薛治大約也明白楊雲溪其實是想威脅楊傢,好讓楊鳳溪不至於受瞭委屈,便是一口應下,隻說事兒會辦妥當。
楊雲溪又略略說瞭幾句,便是就打算讓薛治離開瞭,因而就言道:“好瞭,時辰也不早瞭,我和殿下還有些事兒要去辦,治表哥你便是先退下罷。”
薛治正要退下,倒是一直沉默的朱禮忽然開瞭口:“開瞭春有科考,不知道薛治你是否要去參加?”
薛治一怔,心頭不明白朱禮為什麼好端端問起這個,不過還是一五一十的答道:“回殿下,是打算去的。”
“你想做官?”朱禮挑眉。
薛治低頭回話:“做官不做官倒是其次,隻是想讓薛傢不至於被人看低罷瞭。”
“好好考,若是考得不錯,我倒是可以替你找個好老師,再好好籌備籌備秋天的科考。”朱禮笑著言道:“看你談吐也是不俗,想來你學問也不差,好好讀書。將來也好給阿梓面上添幾分光彩。再讓你傢傢主去宮中辦事尋那兒的掌事太監,就說是我推薦的。覺得你傢東西好。”
薛治頓時明白過來這是朱禮有提拔他和薛傢的意思,頓時就有些喜出望外,忙深深一拜:“多謝殿下。”
朱禮微微含笑,卻是看瞭楊雲溪一眼:“倒是不該謝我。該多謝阿梓,是她在我跟前吹瞭枕頭風。”
朱禮這分明就是玩笑瞭。不過親昵的語氣和神態,卻也是無一不在告訴薛治他對楊雲溪的寵愛有加。
楊雲溪微微有些尷尬,幾乎不敢看薛治。隻幹咳一聲:“殿下別胡說,叫言官聽見瞭也不怕他們奏你一本?”
而薛治此時也是到底忍不住心中的震撼,悄悄的看瞭一眼楊雲溪。這一看,倒是讓他想起昔日和楊雲溪相處時候的情形來,心中微微有些悵然。不過他卻是將這些情緒都是掩飾住瞭。
對於楊雲溪的話,朱禮卻是不以為意:“這有什麼?參奏又如何?”
面對朱禮如此狂妄的姿態,楊雲溪心裡隻是默默道:到底是皇帝最寵愛的長孫,果然是比起旁人都要多三分底氣。
“好瞭,時辰也不早瞭。咱們這就過去罷?”楊雲溪也不想讓薛治再繼續留下來——萬一朱禮再說出什麼驚世駭俗的話來。那就不妥瞭。
朱禮這次倒是很配合:“那好,這就過去罷。”
薛治忙識趣的告退。
待到薛治走後,朱禮這才輕聲言道:“薛傢對你好,我自然會照拂他們幾分,這話我卻並不是說著玩的。”
楊雲溪當然知道薛治這話並不是說的假的,當即心頭隻是充滿感激:“殿下對我如此,我卻不知該如何報答才好……”
朱禮卻是蹙眉:“誰要你報答瞭?”忽然又想瞭想就笑起來,隻是那笑容怎麼看怎麼都有點兒別有他意:“要是你想報答也容易。”
楊雲溪沒多想,倒是追問瞭一句:“殿下想要我如何報答?
朱禮一笑,壓低聲音在楊雲溪耳邊低聲言道:“不若晚上任我予取予求?我記得秘戲圖上有一招……”
楊雲溪又驚又羞,最後連帶著臉上都紅瞭。不過想瞭想,她卻還是壓著羞意點頭應瞭。朱禮對她如此,她報答也是應該——至於用什麼方式,當然還是得看朱禮的意思。
其實話又說回來,她服侍朱禮,也不過是這些方面上罷瞭。她能替朱禮做的事情,其實十分有限。
這樣一想,楊雲溪倒是忽然有些認清瞭自己到底是怎麼樣一個存在。不過她心頭倒是也不覺得悵然或是難受什麼的——遇到朱禮這樣隨和又好說話肯體貼她的已經是她的福氣瞭。至於別的,她從來也就沒有資格去講究去介意。因為不進宮,她隻怕比起現在還不如呢。
楊雲溪這一答應,倒是讓朱禮驚詫瞭好一陣子。不過朱禮也沒多想,倒是心裡有些癢癢,忍不住湊上去親瞭親楊雲溪。
楊雲溪嚇瞭一跳,下意識就去看李勿,卻見李勿一直低著頭,仿佛什麼也沒聽見什麼也沒看見。不過即便是如此,楊雲溪心裡也不可能當做李勿不存在。隻是推瞭兩下,到底沒能推開朱禮,隻能被動承受。
也不知朱禮怎麼想的,後頭上瞭馬車,朱禮也有些不老實。雖說沒真做什麼,可是實際上卻是將楊雲溪弄得有些狼狽,以至於楊雲溪下車之前還不得不整理一番衣裙釵環。
楊雲溪這頭剛被朱禮扶著下瞭車,那頭就感受到瞭兩道幾乎比刀子還要尖利的目光戳在自己的身上。抬頭一看,便是正好對上瞭胡萼的目光。
頓瞭頓,楊雲溪便是微微的沖著胡萼綻放出一個笑容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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