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五章 存心

作者:顧婉音 字數:2107



正所謂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楊雲溪如今便是這麼個情況。

縱然退瞭燒,可是人還是軟瞭兩日才算是漸漸的恢復過來,咳嗽更是一直也不見好,隱隱有加重的趨勢。

璟姑姑有些擔心。

楊雲溪倒是不大在意:“如今閉門不出也就是瞭,也別見旁人。若是真的再嚴重瞭,遷出去一段時間也不怕什麼。”

璟姑姑訝然的看著楊雲溪,有點兒恨鐵不成鋼:“主子說得容易。出去容易進來難,等您養好瞭,時間也過去瞭。這眼看著馬上又要添新人,你倒是好,半點不著急。”

楊雲溪隻是笑:“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這事兒又不是我擔心就能不發生的。一切看天意罷瞭。”

璟姑姑一時之間也不知該說什麼瞭。

倒是楊雲想起那****和朱禮的爭執,忽然心中微微一動連帶著面上顏色都是變瞭。她招手叫來蘭笙,然後附耳吩咐瞭蘭笙幾句。

蘭笙一臉莫名。

楊雲溪卻是肅然道:“快去。”

蘭笙見楊雲溪如此鄭重,也不敢再耽擱,忙就去瞭古青羽那兒。

這樣的情況自然是勾起瞭眾人的好奇心來。尤其是璟姑姑,本想問兩句,可是想瞭想卻還是生生的將情緒都壓瞭下去。楊雲溪若是肯讓她們知道,也不必如此神神秘秘的瞭。

接下來一整日楊雲溪都是有些神不守舍。除瞭蘭笙能勸幾句之外,其他人倒是插不上話。就是青釉也是一頭霧水。

傍晚的時候,劉恩卻是送東西過來瞭。是蜜煉枇杷川貝膏。這東西費時費工,不過的確也是比一般川貝枇杷膏效果好。當然卻也不是一般人能用得上的。

至少,以楊雲溪的分位來說,那必然是用不上這樣好東西的。

朱禮此時叫劉恩送這個過來,倒是也正和時宜。

楊雲溪笑著向劉恩道謝:“這麼冷的天兒,倒是叫你跑這麼一趟,也怪辛苦的。”

劉恩笑道;“能給貴人送東西,卻是奴婢的福分。”

楊雲溪示意青釉打賞:“拿去喝一杯熱茶罷。”:

劉恩自然也不會拒絕,謝瞭恩後便是又道:“殿下十分掛念古人,心頭隻盼著貴人趕緊好起來呢。貴人也不必憂心,若不是不合規矩,殿下必然是要來看看貴人的。”

楊雲溪自然明白劉恩口中的不合規矩指的是什麼——指的是她如今病著,因怕過瞭病氣所以朱禮是不該來看她的。這件事情不僅旁人要攔著,就是她自己也要攔著朱禮。

當然,更深一層的意思,楊雲溪覺得劉恩說的卻是那****和朱禮起瞭爭執的事兒。

送走瞭劉恩,楊雲溪便是又開始忍不住的琢磨那件事兒:朱禮說的,到底是真的還是假的?那****情緒上來,不管不顧的說瞭那話。可是現在想想卻是有些可笑瞭。

就像是周瑜打黃蓋,一個願意打,一個願意挨。若是朱禮喜歡,而楊鳳溪也願意的話。她往裡頭參合個什麼勁兒?她又憑什麼阻撓?

至於楊鳳溪到底願意不願意,楊雲溪覺得這個根本不用多想。楊鳳溪必然是願意的。她處心積慮的阻撓這件事情,自以為是為瞭楊鳳溪好。可是楊鳳溪並不願意,那麼她做這一切還有什麼意義?

沒有意義。所以,她犯不著阻攔,也更犯不著尋死。大不瞭龜縮不出,眼不見為凈。

隻是,想到也許楊鳳溪以後就和朱禮……她心裡到底還是有些不得勁的。至於到底哪裡不得勁,又為什麼不得勁,她卻是想不明白。

青釉送瞭劉恩回來,便是皺瞭眉頭:“主子又在胡思亂想什麼?咳嗽得這般厲害,還不好好喝藥。”一面說著,一面卻是用銀勺子舀瞭一勺蜜煉枇杷川貝膏出來讓楊雲溪含在口中。

這東西的確是十分不錯,含在口中後便是隻覺得一股清涼四散開來。一直有些發癢的喉嚨更是說不出的舒服。

也怪不得朱禮讓劉恩特地跑一趟過來送這個瞭。

楊雲溪靠在軟枕上,懷裡抱著暖爐,既慵懶又愜意。隻是她心裡卻是忍不住的想:朱禮到底生氣沒有?那****肯定是生氣瞭的。反正她之前是還沒見過朱禮對她有過那樣的臉色,這還是第一次。

不過現在,或許朱禮已經沒那般生氣瞭罷?是瞭,朱禮本就不是小氣的人。這麼幾日過去,他縱然心頭還惱著,想必也沒那麼生氣瞭。

若是她去道個歉,朱禮想必也會當成什麼事兒也沒發生過的。

隻是……她卻不願意也拉不下那個臉來縱然那****有許多話過瞭,可是她卻也是著實不喜歡朱禮將楊鳳溪也弄進宮來的。

她不道歉,朱禮或許也會當成什麼都沒發生過的。隻是他們之間再也回不到以前那樣的情形就是瞭。

想到那樣的情形,楊雲溪隻覺得更加煩躁瞭。

楊雲溪正思緒紛雜著,青釉又低聲言道:“劉恩說,秦貴人那兒有個宮女叫寸心。”

楊雲溪微微一怔,有些沒想明白:“好好的提起一個宮女做什麼?!”話音剛落,她倒是陡然醒悟過來瞭:是瞭,劉恩好端端的提起宮女的名字做什麼?自然是想傳達什麼意思的。

幾乎是立刻的,楊雲溪便是吩咐青釉:“青釉,你去打聽一下這個叫寸心的宮女到底是什麼來頭。嗯,不,你親自過去走一趟。見見這個寸心。”

青釉一怔,隨後立刻從善如流:“那奴婢這就去給秦貴人送匹棉佈罷?聽說他們現在正在做小孩子的衣服,這個是最合適的。”

楊雲溪點點頭:“嗯,不拘什麼理由。你去吧。”她這般貿然讓青釉過去,不管用什麼借口所有人都不會相信她是關心秦沁。所以,也必要那麼費神去掩飾什麼。橫豎大傢都心照不宣就是瞭。

青釉去後,楊雲溪又將寸心這個名字念叨瞭幾遍。越發的覺得這個名字是真有點兒奇怪——不倫不類的不說,一口誤就容易念成存心。寸心,存心。

楊雲溪反復琢磨瞭幾遍,忽然就有點兒琢磨出味來——或許,一開始取這個名的意思,就是存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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