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三章 膽子

作者:顧婉音 字數:2173



乍然聽見“陳歸塵”這個名字,楊雲溪愣瞭一下,隻覺得有一種恍如隔世之感。她已經很久沒想起過陳歸塵瞭。

一時之間她心裡竟是有些愧疚。楊雲溪嘲諷的牽瞭牽唇角,心道:看來自己果然是個涼薄無情的人。

她這一走神,古青羽卻是有些誤會瞭。

意識到這一點之後,楊雲溪忙搖頭:“胡說什麼呢。我隻是在考慮到底該如何罷瞭。你說得輕巧,可是這孕又哪裡是那樣容易懷上的?你當是吃點心,一吃一個?想吃就有?總要看機緣。”

“既是這樣,那我便是做主停瞭你的避孕湯瞭。”古青羽拉長瞭聲音言道。

楊雲溪猶豫瞭一下,沒反駁。心頭卻是想:這段時間朱禮忙得不行,大約是沒時間過來的。而且秦沁那頭是這般,朱禮也肯定要去安慰。再過一段時間徐熏腿腳好得差不多瞭,自然也就……

“對瞭,不是說要添人?怎麼就沒動靜瞭?太子殿下的傷還沒好轉?”楊雲溪故意岔開瞭話題,著是也是不想再繼續談論這個懷孕的問題瞭。

說起這個事兒,古青羽倒是嘆瞭一口氣:“再等等吧。情況不是很好。都過去這般久瞭,依舊時不時的頭疼。脾氣也是暴躁瞭許多。”

“好好的怎麼就墜馬瞭。”楊雲溪聽瞭,便是忍不住蹙眉。太子脾氣暴躁,隻怕朱禮的日子就更要小心幾分瞭。

朱禮著實也不容易。

古青羽神色有些凝重:“還沒查出來。不過父王一口咬定這事兒不是意外。而是人為。”

楊雲溪心中一緊。不過朝廷上的事兒著實也和後宮沒什麼幹系,兩人又說瞭一陣子的話後,楊雲溪便是起身回去瞭。

今日太陽好,薔薇院裡倒是格外的安靜慵懶。楊雲溪一進院子,就看見楊鳳溪站在紅梅樹下仰賞梅。楊鳳溪的身段更瘦削纖細一些,比起楊雲溪來更有一種輕靈出塵的味道。就這麼往那兒一站,倒是生生的就成瞭一幅畫。

楊雲溪靜靜瞭欣賞片刻,這才走過去:“既然喜歡那就折一隻養在瓶子裡頑罷。”

楊鳳溪笑著回過頭來,卻是搖搖頭道:“梅花最讓人欣賞的便是那一番天然傲骨,養在瓶子裡的,卻是失瞭那種味道。”

楊雲溪隻是笑:“我不折是因為想著夏日有梅子可收,可見我就是個俗的。”

楊鳳溪垂下眼眸:“俗氣也好,靈性也罷,也得看世人更喜歡哪一種。金銀雖俗,可人人喜歡。梅花卻隻能孤芳自賞。”

這話就有點自憐自哀的味道瞭。

楊雲溪微微一想,便是也順嘴打瞭個機鋒:“也得看是什麼人在賞梅。這個人不喜歡,不一定旁人就不喜歡,有時候眼界開闊一些,興許又會發現不同來。”

楊鳳溪微微挑眉,輕笑一聲:“你這話倒是說得輕巧。”

楊雲溪便是沒再開口。

倒是楊鳳溪問道:“聽說昨兒秦貴人的孩子沒瞭?”

“嗯。”楊雲溪應瞭一聲,仰頭看瞭一眼滿樹的花苞,心裡忍不住想:這一樹的花,最後不知道能結出幾個梅子來?還是壓根這就是不結果的?”

這樣想著,不免就招手叫瞭一個小黃門來:“這梅樹會結梅子嗎?”

小黃門卻也是被問住瞭,磕磕巴巴道:“奴婢不知。”

楊雲溪頓時笑瞭:“那就隻好等到明年再看瞭。”就是不知道那個時候她還住不住這裡……

“秦貴人的孩子到底是怎麼瞭沒瞭的?之前不是還好好的?”楊鳳溪低聲問道,隱隱有些在意的樣子。

楊雲溪皺眉,側頭盯著楊鳳溪看瞭半晌後才道:“你隨我來。”

將楊鳳溪帶到內室,楊雲溪又讓青釉守著門,這才淡淡開瞭口:“說吧,你和這事兒有沒有關系。”

楊鳳溪僵硬瞭片刻,卻是搖頭:“你為什麼會覺得這個事兒和我有關系?”

“那你為何關心此事兒?總不能是因為服侍過秦沁一場的情誼吧?”楊雲溪聲音冷瞭幾分:“你忘瞭我們的約法三章瞭?你若不肯說實話也罷,橫豎等我自己弄明白瞭這事兒,到時候若和你有關……”

“難不成你還想大義滅親?”楊鳳溪嘲諷的笑瞭笑,有些隱隱的憤怒:“這事兒和我沒關系。”

“哦?那你為什麼關心呢?”楊雲溪卻還是不信——她縱然和楊鳳溪相處得少,不太瞭解楊鳳溪的為人。可是這一點她卻是非常確定的,楊鳳溪不是個多事兒的,更不是個關心別人死活的:尤其是和楊鳳溪沒關系的。

楊鳳溪從一開始,就對這事兒格外的關註。她若是真還能相信楊鳳溪和這事兒沒半點關系,那她就是真傻。

楊鳳溪咬著唇不說話。

楊雲溪卻是慢條斯理的繼續揣測:“和胡萼有關?說起來,你到底還要瞞我多久?你是跟著胡萼進宮的。對吧?”

楊鳳溪微微的有些心虛瞭。

“我再來猜猜看。是胡萼主動找到你,說要給你這個機會的吧?”楊雲溪唇角微微翹著,眼底卻是一片冷淡:“她幫你,除瞭是想惡心我之外,怕也是對你提出瞭要求吧?比如,幫她辦一件事兒?她發現秦沁懷孕瞭,她不想有人和她爭,所以她讓你去瞭秦沁跟前——秦沁身子康健,孩子斷然不會突然沒瞭。”

楊鳳溪已經是被逼到瞭退無可退的境地瞭,當下隻能出聲:“是又如何?”

“孩子到底怎麼沒瞭的。”楊雲溪深吸一口氣,隻覺得自己這是上輩子欠瞭楊鳳溪的。

“我在我自己身上帶瞭香粉。香粉還被我灑在瞭送子觀音的凈瓶裡。”楊鳳溪挑眉微笑,帶著一些惡毒的笑意:“秦貴人每日都要親自在送子觀音像前誦經祈福,****夜夜的聞著——”

楊雲溪隻覺得腦仁子裡有什麼在“突突”的跳,說不出的頭疼。

“不過,光是那香粉,也隻能讓胎氣不太穩,要說流產卻是不至於。況且我離開這麼久瞭——”楊鳳溪搖搖頭,語氣篤定:“一定是有其他人要害秦貴人。”

楊雲溪忍不住氣笑瞭:“不管還有沒有別人,隻要你做的事兒被人發現瞭,你說說看,你會如何?不僅是你,就是我,就是整個楊傢也隻有陪葬的份兒!那是皇嗣!那是天底下最尊貴的血脈!你哪裡來的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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