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沁面上笑顏如花,卻是意味深長的看瞭一眼楊雲溪:“今兒卻是沾瞭楊貴人的光瞭。”
秦沁眼眸深處,赫然隱藏著陰冷的妒恨之情!似乎她恨不得能夠狠狠羞辱一番楊雲溪!在秦沁看來,這樣的光,不沾也罷!在秦沁看來,這是恥辱!
楊雲溪微微淺笑:“這是殿下變著法子的賞給咱們東西,拿著我做借口罷瞭。”不過面上笑著,她心裡卻是看出瞭秦沁的那種妒恨之情。
而朱禮則是又一笑:“說起來,今兒我這般,卻也的確是為你的。方才劉恩傳來捷報,說是薛治被父皇欽點為探花郎!”
這話無異於讓楊雲溪頓時有瞭一種歡喜無比之感。歡喜太多,太過驚訝,楊雲溪甚至隱隱有些恍惚得不敢置信。
薛治,高中探花郎?竟然真的高中探花郎?
楊雲溪反復的在心中重復瞭幾次,這才漸漸的緩過神來,也是終於相信,薛治的確是不負眾望,竟是高中探花郎瞭。
朱禮看著楊雲溪錯愕驚訝又是歡喜得不敢相信的樣子,頓時也是忍不住的輕笑一聲:“此事是真,過兩日薛治之母便是會進宮領取誥命,你便是好好準備著,到時候也可漸漸親人。”
這樣的賞賜,頓時就讓徐熏和秦沁有些嫉妒瞭——別的金銀賞賜之物她們其實心裡都是不在意罷瞭。隻不過這見親人的特許,卻是她們打心眼裡在意的。
秦沁不無嫉妒的想:若是她的孩子還在,是不是今日她也能見一見母親?
這樣一想,秦沁的心裡就更不是滋味瞭。
而徐熏則是不無嫉妒的想:自己也該趕緊懷孕,好爭取見一見母親才是。自從進宮,已經是再沒見過母親瞭,也不知道傢中情形如何……
至於楊雲溪,此時已經是不知道該說什麼好瞭。這事兒她在朱禮受傷後,她便是再沒抱任何的希望。畢竟,朱禮都這般瞭,這種小事兒誰還會在意?可沒想到朱禮卻是於此時說瞭出來。
此時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兒說出來,這件事情自然也是成瞭板上釘釘子的事兒,不會再有更改。
隻是,朱禮此時這般輕描淡寫的說出口這番話,卻也是給楊雲溪帶來瞭不少的事端。第一,就是來自眾人的嫉妒。朱禮這般,不亞於是在給她樹立瞭敵人。
不過即便是如此,楊雲溪心裡最終還是隻剩下瞭歡喜。至於別的,此時都是不重要的。
最終,薛治之母,楊雲溪的舅母徐氏進宮的日子定在瞭五日之後。
這日,楊雲溪自然是激動無比,早早的便是起床準備。至於朱禮,今日也是起瞭身——他傷在胸膛上,本來就不影響行動,前些日子的臥床不過是虛弱所致。此時他能起身瞭,便是立刻不願意繼續躺著。更甚至,幹脆直接出瞭長孫宮去見皇帝瞭。
楊雲溪本也是勸說瞭幾句的,不過朱禮做下的決定,又哪裡是她能動搖的?最終她也隻能替朱禮穿戴,又親自送瞭朱禮出門。
因為是要見徐氏,楊雲溪便是也讓楊鳳溪仔細打扮瞭出來。
徐氏還要先去李皇後那兒走一遭,過來的時候幾乎已是臨近中午瞭。
楊雲溪便是又帶著徐氏去古青羽那兒走瞭一趟,請瞭一個安,這才將徐氏帶回瞭薔薇院。因已是用午膳的時辰,正好便是三人用一頓傢宴。
徐氏比起兩年前,倒是也沒什麼太大的變化,反而還因為薛治的高中而顯得更容光煥發瞭一些。隻是,對於楊雲溪的態度,卻是不如以前那般的親切隨意,而是帶著一點淡淡的拘謹之意。
楊雲溪自然也是意識到瞭這一點,心頭暗嘆一聲倒是有些失落。不過很快她就將這樣的情緒壓瞭下去,而後端起酒杯來笑道:“我還沒恭喜舅母,表哥高中,卻是天大的喜事。薛傢振興,指日可待。”
徐氏頓時露出笑容來,忙雙手托起酒杯笑道:“一切都是沾瞭貴人的光罷瞭,不值一提。”
楊雲溪搖頭:“舅母這話不可再說。我不過是深宮一婦人,哪裡能讓你們沾上什麼光?倒是你們的風光,替我撐瞭幾分臉面罷瞭。”
徐氏頓時明白瞭楊雲溪的意思,當下臉上微微一白,更是拘謹小心起來:“卻是我胡言亂語瞭。”
楊雲溪見徐氏被她一句話嚇得如此,頓時苦笑:“舅母不必擔心,這話也不會傳出去,無礙的。”
徐氏這才微微放松瞭一些,不過卻也仍是小心翼翼。
楊雲溪示意徐氏嘗一嘗酒:“這是宮中特有的貢酒,舅母嘗嘗,看看和宮外有沒有什麼不一樣。”
徐氏便是嘗瞭一口,隨後面上立刻露出瞭贊嘆來:“的確是和宮外不同。”
“傢中可還好?”楊雲溪親自替徐氏佈菜,隨後才又開口問道。
徐氏先是說都好,不過說起薛慶明的時候卻是嘆瞭一口氣:“老爺子近兩年身體每況愈下,到底是年歲大瞭。”
楊雲溪一聽這話,頓時心中微微一酸。想起自己進宮時薛慶明的勸阻和惱怒,心中更是柔軟:“既然如此,那更要抓緊時間瞭。總不能外公含恨離去。當年的賬,也的確是該算一算瞭。如今,時機已然成熟。這事兒舅母回去之後便是告訴舅舅罷。”
徐氏自然明白楊雲溪說的是什麼事兒,當即便是收斂瞭神色,鄭重點頭。隻是卻又看瞭一眼楊鳳溪,略微有幾分遲疑:“當年之事,對貴人如今會不會——”
“不會有影響。”楊雲溪輕聲一笑,隻是眼底卻是微有冷芒:“從我進宮那日起,我和他們的關系便是已被斬斷。我是我,他們是他們。更何況,我給過他們機會瞭。”當年她從鄉下回到京城,哪怕楊傢付出一點親情真心,她可能也不至於如此決絕的斬斷瞭和楊傢的關系。
是楊傢,徹底的斬斷瞭這一點親情羈絆。是楊傢,徹底的寒瞭她的心。是楊傢,逼著她用最決絕的手段。當年,她為何進宮?若不是楊傢,她又如何會進宮?何至於那般孤註一擲的進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