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夜裡朱禮歇在瞭楊雲溪處,自然是什麼也沒做,隻是一處睡下罷瞭。說起來其實是有些不合規矩,畢竟本來是該歇在古青羽那兒的。不過眼下這般情況,別人倒是寧可歇在楊雲溪這兒瞭。
第二日朱禮臨走之前卻是去去看瞭古青羽。
古青羽臉色很不好看,眼睛底下一圈淡淡的發青的顏色。
“昨兒沒睡好?”朱禮出聲,卻是看向瞭雙燕這般問道。
雙燕的眼睛也是紅紅的,不知是哭過還是熬瞭一宿熬的:“主子昨兒咳嗽瞭一整個晚上。”
朱禮看瞭一眼古青羽,神色不由自主的柔和瞭許多:“你好好養著,回頭我去趟古傢,讓郡主進宮一趟。”
古青羽怔神瞭一下,隨後卻是點點頭沒反對。
朱禮離去後不久,楊雲溪便是過去瞭。古青羽這般,自然早上的請安是要免瞭。不過想來眾人也都會過來的。畢竟主母病瞭,做妾侍的話也該過來服侍著。服侍如今是用不上,探病卻是必須的。
“昨兒查出個結果沒有?”楊雲溪也沒客套,直接便是出瞭聲問道。昨兒朱禮沒說這事兒,她心裡自是好奇的。
可沒想到古青羽卻也搖搖頭:“具體情形我也不知。隻知查出來瞭。殿下說,這事兒他會處置。”
楊雲溪聞言頓時皺起眉頭。朱禮這是什麼意思?要將這事兒捂死的意思?可是沒道理卻要連古青羽都要瞞著不是?
剛要開口說話,楊雲溪忽然就想到瞭一個可能性:朱禮這樣要將事情捂死在他手裡的情況,是不是也說明瞭另一個問題呢?或許,這背後之人的身份……
楊雲溪沒敢再往下想,隻是不安的看瞭古青羽一眼。
古青羽面上神色平靜,也不知是想到瞭還是沒想到她想的那些。
“讓我娘進宮這個主意是你出的罷?”古青羽咳嗽著出聲,許是咳嗽瞭一夜的緣故,聲音聽著嘶啞又疲倦。
楊雲溪默認瞭:“你付出瞭,總該讓他看見。”
古青羽唇角動瞭動,似乎是笑瞭一下:“看見又如何?對我有什麼好處?”
楊雲溪聽出瞭其中的嘲諷味道,沉默良久後才又輕聲出聲:“對你沒有好處,可對古傢是有好處的。”
古青羽微微一怔,隨後深深的看住楊雲溪。好半晌才是一笑:“你卻是看得明白。”
楊雲溪垂下眸子,也是苦笑。古青羽進宮是為瞭什麼?為瞭自己?古青羽本就是天之驕女瞭,犯不著進宮來熬。古青羽進宮說白瞭,就是為瞭古傢罷瞭。她至今也是記得當時古青羽是並不太情願入宮的。
“說起來,你們楊傢的事兒,你沒再關註瞭?這都過去這般久瞭,也沒動靜?”古青羽顯然也是不想多說這些,直接是轉開瞭話題。
楊雲溪聞言便是忍不住的笑瞭:“這個有什麼值得關註的?橫豎結果也就那樣瞭。”楊傢的衰落,楊傢名聲的敗壞都已經是什麼也阻攔不瞭瞭。過程她不去看,隻等著看楊傢人毀不當初的樣子就好。
“你倒是心寬。”古青羽似有些詫異。
楊雲溪摸瞭摸肚子,感覺著肚子裡的小東西似乎在翻動,整個人都是忍不住的柔和起來:“我都等瞭十年瞭,也不在乎多等幾日瞭。再說瞭,我在宮中,太關註宮外的事兒也不妥。”
古青羽掩著唇咳嗽,好半晌才停歇下來接話道:“那倒也是。”
“對瞭,殿下今兒早上問我管理宮務的事兒。你覺得呢?”就在楊雲溪想叫古青羽還是別說話瞭的時候,古青羽卻是又出瞭聲。
楊雲溪便是被分走瞭註意力,皺瞭皺眉道:“不是定瞭熙和麼?”
“按照規矩,也該是兩個良娣之中選人,熙和……身份不夠。”古青羽言簡意賅。
楊雲溪恍然,沉吟片刻便是笑道:“秦沁肯定不合適。那便是隻剩下徐熏瞭。昨日這麼一折騰,想來她對你的防備和敵意也該消瞭。”
古青羽頷首:“那便是如此。”卻是沒說徐熏。
楊雲溪看著古青羽如此態度,心裡悵然輕嘆一聲。卻是什麼也沒說。
不多時徐熏等人也是過來探望古青羽,古青羽一一見瞭,便是直接鄭重的叫瞭熙和和徐熏:“如今我的身子這樣,也是管不瞭太多事兒,熙和你在母後那兒便是管理這些的,如今想來也是能勝任的。徐熏你便是和熙和商量著來。”
這卻是熙和為主,徐熏為輔的意思瞭。
熙和自然沒有什麼異議。徐熏遲疑瞭一下:“我以前也沒試過,恐怕——”
古青羽卻是不容徐熏拒絕,直接出聲:“你跟著熙和就是瞭。”
話都到瞭這個份上,徐熏自然也是再不好說拒絕的話,隻能作罷。
而秦沁神色冷冷的,沒坐多久便是直接起身告退瞭。顯然是心裡也是不痛快瞭。
不過,誰管她呢?
當然其實其他人也都是沒多留,不多時也都告退瞭。
楊雲溪跟著熙和和徐熏一起出來的。三人出瞭古青羽的院子,熙和便是笑著提議:“要不咱們去楊姐姐那兒喝茶罷?楊姐姐那兒倒是極好的,聽說點心也是十分不錯。”
熙和這是有話要說的架勢。不過拋開別的,幾個人一起說說話打發時間卻也是使得的。所以楊雲溪自然也沒拒絕。隻是笑道:“好。昨兒新做瞭桂花糕,我吃著覺得很不錯。”
徐熏也是笑:“她那兒點心豈止是不錯,簡直就是咱們太子宮最好吃的瞭。不然你當殿下為什麼去她那兒?”
楊雲溪“撲哧”一聲笑出來,斜睨著徐熏:“這話你敢不敢當著殿下說?你看看殿下聽瞭罰你不罰你?”
熙和似乎被她們二人的笑鬧感染瞭情緒,也是露出瞭一個有別於平時的笑容來。比起平日裡的溫和,熙和這個笑容可謂算得上是燦爛明媚瞭。
楊雲溪看著,忽然知道瞭熙和為什麼平日裡總是維持著那樣溫和的笑容瞭——有的人笑起來好看,有的人笑起來卻是未必好看。熙和屬於後者。雖說笑起來不至於不好看,可是比起溫柔嫻靜的樣子,這般看著則是就有些一般瞭。
楊雲溪饒有興味的想:或許熙和的性子,並不如表現出來的那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