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二章 無恥

作者:顧婉音 字數:2160

楊雲溪笑著,認真的說瞭這麼一句話。

沈氏氣得直哆嗦:“你這是在威脅你父親?”

楊雲溪矜持點頭:“是又如何?”

沈氏怒罵:“你這是大逆不道!你這樣也不怕被人戳著脊梁骨罵!”

楊雲溪不開口,隻是看瞭楊敬亭一眼。

倒是劉恩出聲幫腔瞭:“飯可以亂吃,話卻是不可亂說。大逆不道?我可沒看見貴人做什麼。倒是楊傢是怎麼樣一個情況,我回宮之後卻是要和殿下好好說一說。貴人身份尊貴,豈是隨隨便便什麼阿貓阿狗都能辱罵的?”

原本劉恩是不該開口的,更不該如此說話。畢竟他雖然服侍朱禮,身份也跟著水漲船高,眾人也要對他巴結討好。可是究其根底,卻還是個奴才。而且說話這般囂張,傳出去也到底不好。

隻是看著楊雲溪孤身一人挺直瞭背脊面對楊傢這麼兩條“豺狼”的樣子,想著平日裡楊雲溪對自己的恩惠。又想著朱禮出宮之前的吩咐,他便是覺得自己根本就沉不住氣瞭。

說實話,在朱禮跟前侍奉多年,劉恩見過不少不要臉的人。可是像是楊傢人這麼無恥不要臉,又忘恩負義的,他看瞭也是忍不住的覺得厭惡,臉上的平靜幾乎都是要繃不住。

楊雲溪也是沒想到劉恩會貿然開口,倒是忍不住詫異的看瞭一眼劉恩。不過看瞭劉恩的神色之後,卻是又忍不住一笑。隨後垂下眼眸,輕聲的言道:“劉恩,你卻是錯瞭。我一個女人的名聲,再不好聽也有限。況且,殿下想來聽見這些話,也是不樂意的。誰願意冒著天下大不諱跟我一個女人做對,那就盡管來好瞭。至於楊傢——出瞭這麼一個事兒,別說我父親和我弟弟當官瞭,隻怕三代以內都別想再致仕。如此一來,就算他們不承認,那我也算是替我娘報仇瞭。”

楊敬亭被楊雲溪這話嚇得臉上冒汗瞭。他原本以為自傢老娘的話總能嚇住楊雲溪,不過現在看來,卻是根本半點反應也沒有。不,或許是有反應的,比如讓楊雲溪更加的生出瞭同歸於盡的心思一些?

所有人都是被楊雲溪這般光棍和無賴的語氣驚得半晌都是說不出話來。不過仔細想想,卻也是不得不承認楊雲溪這話是有道理的。可不是麼?禦史也不可能對楊雲溪怎麼樣評價——不過是個後宮婦人罷瞭,對朝政沒有影響,誰去管她?

可是楊傢則不一樣瞭。讀書人最重要的是什麼?自然還是名聲。沒瞭名聲,你就是學富五車,也沒人看得上你。

楊雲溪笑盈盈的看著楊敬亭,等著楊敬亭的最後選擇。

楊敬亭顯然也不是真不明白楊雲溪的意思,事實上他隻怕早就明白瞭,就是不願意做出決定罷瞭。

楊雲溪沒那個耐心一直等著,便是直接道:“我數十下,若是父親不能做出決斷,那麼我也便是無可奈何瞭。你我父女一場,我卻也並不是真心要走到那一步。隻是殺母之仇……卻也不能不報。”

在楊雲溪故意的這般暗示下,楊敬亭神色便是微微一動。

楊雲溪看在眼裡,心頭冷笑的同時,面上卻是笑容依舊。並沒有流露出半點的厭惡來。

沈氏看著楊敬亭這般,便是也有點兒猜到瞭楊敬亭的心思,警告的瞪瞭一眼楊敬亭。

楊敬亭心虛的避開瞭沈氏的暮光。

楊雲溪看著這一幕,卻是無聲的綻出瞭一個笑容來。

最終,楊敬亭又期期艾艾的看向瞭沈氏。

沈氏氣得沉下臉來:“逆子,你看我作甚?”

楊敬亭看瞭一眼楊雲溪:“貴人不知可否讓我與老夫人商量一二?”

楊雲溪似笑非笑的盯著楊敬亭看瞭一陣子,這才點頭同意瞭。而後和劉恩走瞭出去,走到瞭門邊的時候,她淡淡的看著沈氏道:“老夫人記得將我娘的牌位扶起來。別忘瞭,不然我娘會生氣的。”

沈氏聽著這話,便是嚇得幾乎哆嗦起來。

而楊雲溪則是連連在心中冷笑:這會子倒是怕瞭,當初做這樣的事兒的時候,怎麼的就不知道怕呢?

劉恩見楊雲溪面上神色沉鬱,便是低聲勸道:“貴人又何必為瞭這些不相幹的人氣壞瞭身子?小郡主還在宮裡等著貴人呢。”

劉恩這話卻是說到瞭關鍵處,楊雲溪深吸一口氣,一下子醒悟過來,沖著劉恩笑瞭笑:“是瞭,卻是我自己鉆瞭牛角尖瞭。”

是啊,事到如今,楊傢人又算什麼東西?和她又有什麼關系?她犯不著也沒必要為瞭這些人去生氣什麼。

想通瞭這一點之後,楊雲溪自然也就是心情平復下來。看瞭一眼劉恩苦笑道:“卻是叫你看笑話瞭。”

劉恩嘆瞭一口氣;“看笑話倒是不至於。貴人是沒看見,平日裡比這些可笑的事兒多瞭去瞭。隻是奴婢替貴人心中不平罷瞭。”

感激的沖著劉恩笑瞭笑,楊雲溪便是再沒說什麼,隻是想著屋子裡現在是個什麼情形?不過她也做不出偷聽這樣掉價的事兒來,自然也是沒動。和等著沈氏和楊敬亭做出決定來。

而此時,楊敬亭和沈氏卻是險些吵起來。

楊敬亭苦苦哀求沈氏:“娘,為瞭我和景輝的前程,您就承認瞭當年的事兒罷?您也看出來瞭。這事兒那丫頭非要一個結果,不然不肯罷休——”

沈氏則是一臉寒霜:“你胡說什麼?什麼當年的事兒?我不知道。”

對於沈氏這種裝糊塗的行為,楊敬亭也是無奈至極,便是又壓低瞭幾分聲音:“娘,都這個時候瞭,您難道還沒看明白?那丫頭這是不惜同歸於盡,也要替薛月青討個公道!說起來,當年就不該將那丫頭送走,沒得養出來一個白眼狼!”

說起這個沈氏便是一臉恨恨:“當年那個算命的先生說她是個災星,對我有妨害,果然是如此!早知道就不該聽吳氏的話,將她接回來!親沒結成,如今這般咱們倒是還得對她做低伏小!隻說別人傢閨女是如何幫襯傢裡的?她又是怎麼做的?”

楊敬亭苦笑:“薛月青到底……她心裡有怨言也是有的,再說瞭這些年,吳氏和您也都不聞不問的,的確是太過瞭些,這才讓她這般。如今母親你承認瞭,讓她消瞭這口怨氣也就罷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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