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長公主沒瞭,長公主遇襲,駙馬林蕭彥也是中瞭一箭,甚至也是性命垂危。
這個消息直接就讓楊雲溪坐不住瞭,登時站起身來;“這怎麼可能?!”
大長公主也就罷瞭,本來便是年事已高,已經是風燭殘年瞭。可是長公主和林蕭彥……昭平公主身懷六甲,駙馬林蕭彥的身子雖不算好,可是二人感情深厚,若是其中一個出瞭事兒,隻怕另一個也是能跟著去半條命的。
若是林蕭彥這一去瞭,昭平公主還懷著孕,隻怕……而且,他們怎麼會遇襲。
“怎麼回事兒?你細細說一遍。”見王順也是一副口幹舌燥的疲憊樣子,楊雲溪便是鎮定下來,讓王順喝口水再細細的說。
王順一口氣喝瞭一壺水,這才出聲道:“昭平公主和駙馬去瞭大長公主府上。還沒出來,便是遇到瞭刺客。駙馬為瞭護著大長公主,便是……大長公主匆忙之下摔瞭一跤,便是當場人事不省,沒等到太醫過去便是人就去瞭。”
楊雲溪握緊瞭椅子扶手:“昭平公主過去找大長公主,是為瞭什麼事兒?是否是為瞭大郎或是墩兒的事兒?”
王順搖搖頭:“這個奴婢便是不知道瞭。”
楊雲溪想瞭想,便是起身道:“去太後娘娘那兒。”
然而還沒出瞭太子宮,就在門口被攔住瞭。說是下令的是熙和,要管束太子宮眾人,不允許眾人隨意進出。
這個不許眾人隨意進出,自然也是包括瞭楊雲溪。不過楊雲溪仔細想瞭一想,便是忍不住冷笑瞭:熙和下這個命令,隻怕還真就是為瞭她下的。
不過熙和現在管著宮,她自然也不可能是強闖出去。
當即略一沉吟之後,楊雲溪便是轉身就走。這一次,卻是直接去瞭古青羽那兒。
古青羽那兒顯然也是得瞭消息,楊雲溪去的時候古青羽眼睛都是通紅的。
見瞭楊雲溪,古青羽按瞭按眼角:“想必你也是聽說瞭?”
“嗯。”楊雲溪應瞭一聲,又看瞭一下古青羽,最終還是道:“節哀。”
古青羽聽瞭這話,反倒是勉強笑瞭一笑:“外祖母她年事已高,本就時日無多,這事兒我們心中也是早有準備的。隻是……這次的事情,卻是因我而起。”
如果不是她的話,昭平公主又怎麼會過去?大長公主又怎麼會……如今事情弄成這樣,她心裡的內疚之情,便是怎麼也少不瞭的。
楊雲溪看著古青羽這般,心裡微微軟瞭一軟:“這事兒又如何能怪你。”
古青羽被楊雲溪這話一安慰,倒是一下子就有些委屈瞭起來——這樣一來,眼淚倒是就止不住瞭。古青羽幾乎是一下子就哭出聲來。
楊雲溪倒是沒想到是這個結果,一下子反而也不知道該怎麼寬慰古青羽瞭。最終便是出聲道:“太子妃寬心一些罷,別的不說,隻為瞭肚子裡的這個孩子也該振作起來。”
古青羽本身身子骨就弱,若是再這般,那孩子如何受得住?悲痛之下再出瞭什麼事兒,那就是得不償失瞭。
隻是要說讓古青羽完全不悲痛瞭,這也是不可能的。楊雲溪心頭輕嘆瞭一聲,“哭一陣子也就罷瞭。你若是想出宮去看看,也得先是請示太後——”
古青羽卻是搖搖頭:“看與不看都是那樣瞭。反倒是此時宮外局勢那般,我若是過去,倒是反而給人可趁之機。又是何必?隻是昭平那兒……阿梓,你可願替我走一趟?”
古青羽的語氣很懇切,而且這是她自從那個之後,再一次叫瞭楊雲溪“阿梓”。
這一聲“阿梓”,倒像是打開瞭什麼封條,一下子就讓有一些情愫被釋放出來,更是勾起瞭楊雲溪的一些回憶。
在這一聲“阿梓”之下,楊雲溪幾乎是下意識的便是答應瞭下來:“好。”根本就連拒絕的心思都沒提起來過。
楊雲溪當然其實原本也就是想過來求瞭古青羽讓她出去的。畢竟,太子宮裡能壓得住熙和的,也就隻有古青羽瞭。
卻沒想到古青羽會是這般,更是如此懇求她。
楊雲溪想著昭平公主和駙馬林蕭彥平日裡相處的摸樣,又想著林蕭彥那個時候還笑著抱小蟲兒的情景,卻是隻覺得有些恍惚:怎麼會遇到這樣的事情呢?怎麼會林蕭彥就要……瞭呢?
昭平公主該怎麼辦?她肚子裡的孩子又該怎麼辦?
楊雲溪出宮的時候,自然是帶瞭不少藥材的。不僅有古青羽準備的,還有塗太後準備的。
臨出宮之前,塗太後對楊雲溪道:“若是昭平情緒不對,你便是替我給她帶一句話。你告訴她,咱們朱傢的女兒,是寧可流血也不流淚的。讓她把眼淚給我咽回去!讓她給我挺直瞭背脊打起精神來。死瞭一個林蕭彥罷瞭,又不是天塌下來瞭!”
塗太後這話不可謂不嚴厲。
塗太後這話不可謂不心狠。
可是卻又偏偏有著無與倫比的氣勢,讓人隻覺得是理所當然:作為朱傢的女兒,作為一國公主,為瞭個男人哭哭啼啼的,像是什麼話?
隻是,感情這個東西,又哪裡是能輕易克制的?
楊雲溪嘆瞭一口氣。
出宮的路上反復想瞭許多種自己可能見到的情形,也想過許多自己可以拿出來寬慰昭平公主的話。然而這些在看見昭平公主的那一瞬間,卻都是消散不見瞭。
昭平公主沒有哭,隻是眼睛卻是通紅的。她面上明明什麼悲痛之色也沒有,可是隻看過來一眼,便是讓楊雲溪隻覺得莫名悲痛起來。
昭平公主的目光也是平靜的,不是鎮定,而是如同死水一般的沉靜,毫無波瀾,毫無生機。
楊雲溪張瞭張口,一點聲音也發不出來。更別說勸慰瞭——就算是想勸慰,面對昭平公主這樣一張臉,她卻都是一句話也說不出口。
哀莫大於心死。
林蕭彥就像是占據瞭昭平公主所有的心思,若是林蕭彥一去,昭平公主的心也跟著去瞭。這便是楊雲溪唯一的感受。
良久,楊雲溪才找回瞭自己的聲音:“駙馬他……怎麼樣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