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六十八章 生硬

作者:顧婉音 字數:2077

天大地大,曾經一路陪著她走來的人,如今竟是一個個的都離去瞭。所以,可不是就隻剩下她一個瞭嗎?

這種感覺讓人太過茫然難受,楊雲溪最後不可遏制的便是戰栗起來——這是強忍著淚意的緣故。

等到將古青羽收拾妥帖瞭,楊雲溪便是看瞭一眼雙鸞,問道:”太子妃可有安排過你們?“

雙鸞低聲道:”並不曾。隻說讓側妃您全權做主。“

楊雲溪一聽這話就知道古青羽是什麼意思瞭——古青羽這般,也無非是不想讓她為難罷瞭。若是古青羽將雙鸞安排著照顧孩子,她自然是不可能再換人,甚至也不好太過約束雙鸞的。可是她主動留下雙鸞,那感覺便是又不一樣瞭。她主動留下雙鸞,雙鸞不說心頭感激,卻也必然是不會心存傲氣的。到時候管束起來自然是再方便不過。

楊雲溪自然也沒多猶豫:“既然太子妃用瞭你這麼久,自然也是信得過你。小皇孫這頭也是需要可靠的人看著,你便是去照顧小皇孫罷。你若是有信得過的人,也可以一並帶著。”

雙鸞微微一怔,似有點兒不敢相信,又似是有些動容。好半晌才行禮道:“側妃之信任,奴婢死也不敢辜負。”

楊雲溪擺擺手:“不要提那個字眼瞭。咱們……都要好好的。“

雙鸞又是一怔,隨後微帶瞭幾分哽咽的應瞭一聲。

這頭將古青羽安置妥當,楊雲溪便是出瞭屋子。秦沁見瞭楊雲溪,便是道:“有一件事兒倒是有些為難——“

楊雲溪看瞭一眼秦沁:”是小郡主的事兒?“古青羽的女兒,朱禮的嫡女,自然是不必冊封便是直接是郡主的。

秦沁點瞭點頭:”宮裡的規矩,這樣的情況是不好單獨立塚的,也不好大肆操辦。所以……“

”先準備著棺材罷。“楊雲溪揉瞭揉眉心:”到時候我與殿下請示一番,看看是否讓她們母女兩同穴而眠罷。“

這頭靈堂佈置好,那頭熙和和徐熏也都回來瞭。熙和倒是神色沒什麼變化,徐熏倒是眼圈兒紅紅的:”太後她老人傢厥過瞭一回。說是讓你回頭再去一趟。“

楊雲溪默然點瞭點頭,又看瞭一眼熙和。

熙和便是低聲道:“皇後娘娘說瞭,這事兒您和曾貴妃商議就是瞭。”

楊雲溪幾乎是忍不住的嘲諷笑瞭一笑。李皇後這是半點麻煩也不想沾,隻管一推四五六。說不得李皇後此時心裡還想著怎麼古青羽的兒子沒死呢。

不過這事兒本也用不著李皇後插手什麼。

楊雲溪應瞭一聲:“既是如此,那此時便是著人開始跪靈罷。隻是幾個孩子如今小的太小,病的又病著,便是也不必折騰他們,讓他們奶娘過來跪一回也就罷瞭。太子妃生性仁慈,自也不會計較這些。”

徐熏應瞭一聲:“這是自然。太子妃的確是再仁厚不過的。”

古青羽這般沒瞭,對於宮中來說卻是大事兒瞭。除卻瞭後宮份位高的那些後妃之外,但凡是品級低於古青羽的,自都是要前來吊唁。

一時之間,太子宮倒是人來人往熱鬧非凡。隻是來往的人面上多真或假或多或少都是帶著幾分哀戚,氣氛也是沉凝更多些。

楊雲溪木然的看著這一幕幕,看著這來來往往的人,心裡反而不知道是什麼樣的感受瞭。

等到朱禮回來的時候,臉上卻是帶著瞭一點傷。

縱然朱禮一臉若無其事,楊雲溪卻還是一下子就註意到瞭那處已經褪得差不多的紅色。隻是當著人也不好問,便是隻找瞭個借口叫瞭朱禮到瞭一側。

然而隻看瞭一眼朱禮的臉,楊雲溪便是發現朱禮飛快的側過臉去,剛好卻是讓她瞧不見那個地方瞭。當即便是將話直接咽瞭下去,輕聲道:“小郡主她連眼都沒睜過,按照規矩是不能自行立塚的。我想著便是讓她們母子合葬在一處。之前是我騙瞭青羽,隻盼著她到瞭底下能原諒我才是。”

朱禮思量片刻:“就照著你說的辦罷。青羽此番……是我對不住她。”

楊雲溪聽瞭這話,卻是忍不住輕輕一顫,幾乎是下意識的便是反問:“哪裡對不住瞭?”話一出口,她自己倒是反應過來她是有些太過咄咄逼人瞭。

朱禮也是微微一怔。

楊雲溪掩飾的低下頭去:“今日事情太多瞭,我卻是有點兒情緒不對勁瞭。”

朱禮伸手攬住楊雲溪:“我知青羽這般突然去瞭,你心頭必是不好受的。我心裡也是一樣的。若不因瞭我,青羽她也不至走到瞭今日的地步。是我對不住她。”

楊雲溪壓下心頭情緒,勉強一笑。隻是這笑容太過難看,比起哭來也是沒好瞭多少罷瞭。

朱禮嘆瞭一口氣,也是沒多說。隻是道:“明日古傢會有人進宮來。到時候……你見瞭就是瞭。”

楊雲溪一愣:“大郎你不見見?”

朱禮面上閃過一絲不自然來:“見瞭也是徒增傷感罷瞭。”

這意思卻是真的不見瞭。

楊雲溪看瞭一眼朱禮,到底是沒勸,也沒多問。卻是隱約心裡有瞭點兒模糊的想法——隻怕朱禮面上的傷,和古傢有關?莫非是古傢的誰動瞭手?

不過想想楊雲溪又覺得是有些荒誕可笑,不大可能。畢竟這普天之下的人,哪裡有幾個人敢對朱禮動手?更別說古傢如今的境地瞭。

楊雲溪看瞭一眼朱禮:“既是如此,那我便是明白瞭。“卻也是絕口不提朱禮面上傷的事兒。

“我讓安經負責小皇孫那頭瞭。他雖心術不正,可是醫術的確是不錯。而且他此時也應該是再明白不過,小皇孫的性命對他來說是多重要的。”楊雲溪想起安經,便是又如此解釋瞭一句。

朱禮點瞭點頭,揉瞭揉眉心:“你決定即可。既是叫瞭安經過來,我自是也有這個打算的。”

楊雲溪本想安慰朱禮幾句,再叮囑幾句,可是看著朱禮,不知怎麼的到瞭嘴邊的話卻是到底一個字也說不出口瞭,最終隻剩下瞭幹冷生硬的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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