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八十四章 無所畏懼

作者:顧婉音 字數:2076

“縱然是送去避暑山莊那邊好吃好喝的供著,可是理由卻是得叫人知道才是。她這般做,大郎你可想過阿石?阿石本就被傳著說是命硬之人。這個時候她對墩兒出手,無非是讓阿石這一層坐實瞭罷瞭。”楊雲溪的聲音微微沉瞭下去。最後染上瞭一絲指責和惱怒來:“還是說,大郎你就願意眼睜睜看著阿石如此?若真是阿石背上瞭這樣的名聲,大郎你將來去瞭地下,見瞭青羽會不會心中羞愧?”

楊雲溪很久沒有如此聲色俱厲的跟朱禮說過話瞭,偶然有過幾次,可是總也是她自己很快就軟和瞭下來。可是這一次……

就像是朱禮說的,她是要將以往那個棱角分明的楊雲溪找回來的。既是如此,那麼真正的楊雲溪又如何會退讓?這樣的事情,楊雲溪是絕不會退讓的。

“若是我沒猜錯,鬧鬼一事兒怕也是她的手筆吧?”楊雲溪譏諷一笑:“大郎你也不必瞞著我。當時那件事情是人動瞭手腳,我看得分明。仔細想想,若不是她就是你,別人是斷然不會做出這樣的事情的。”

這話她擱在心底很久瞭。

起初她是真的懷疑是朱禮。不過仔細想想朱禮當時的神色,她又覺得不是。而當時事情又那般的湊巧,剛好皇帝便是也病瞭……若說是巧合,誰信?

皇帝一向愛惜性命,出瞭這樣的事情,不可能對阿石不心存芥蒂。而皇帝但凡有半點動作,那麼朱禮也就有理由瞭。

這事兒乍一看來像是有點莫名其妙,或者說不過是一件小事罷瞭。可是細細往深處想,其實這樣做雖然看似不起眼,可是許多大事兒的緣由起因,也不過是一些細微末節的小事兒罷瞭。

而且往深處想,這樣的事情其實也有些深意的。若是朱禮真這次不計較此事兒,對熙和一如既往。而她當時又將墩兒給瞭熙和,那麼這樣一來,將來真到瞭一定時候,墩兒和阿石之間……光是命格這一點,就讓阿石敗退瞭。

而這也是她之所以要如此堅決讓朱禮將此事兒公諸於眾的緣由:“阿石才多大?大郎你就果真願意看著他小小年紀就背負這些?”

楊雲溪說得堅決:“阿石將來總歸要叫我一聲母妃,既然是承瞭他這一聲母妃,我卻是要護著他的。所以大郎也請你體諒我這點心思才好。”

與其留著後患,倒不如現在就讓她將這件事情徹底的解決瞭。

還是那句話,既然是阿石讓她養著,她自然是要全心全意的替阿石考慮。

自然,這般也是為瞭打壓熙和。

熙和心思深沉,又這般的不擇手段,她是真的心存忌憚。所以一絕後患,這才是她最該做的也是最想做的。

榮華富貴熙和享受瞭也就罷瞭,可是要說再翻身鬧騰,她卻是決不允許。避暑山莊風景宜人,最是適合養身子的地方不過。熙和去那樣的地方,也好。這樣一來朱禮心頭不虧欠,而熙和也沒有再翻騰的機會。

面對楊雲溪如此堅決的態度,朱禮倒是有點兒無奈起來。最後他苦笑瞭一聲:“阿梓你為何——”

“若是以往的阿梓,從來都是不會低頭的。還是說,大郎你希望我繼續做回那個處處賢惠溫和的阿梓?”楊雲溪微微昂著下巴,就這般一眨不眨的看著朱禮,生生的便是多瞭幾分倔強和失望的味道。

朱禮苦笑搖頭:“阿梓,你知我心思的。”頓瞭頓,到底是沉吟應道:“此事便是按照你的意思來。男主外,女主內,這些事情本就該你決定。你既是如此,我理應支持你。”

楊雲溪不給朱禮多說的機會,笑道:“既然是這般,那大郎就將此事兒交給我罷。”

朱禮點點頭:“此事兒便是交給你罷。”

楊雲溪也沒再多說,隻是伸出手去:“好瞭,大郎咱們回去歇著吧。明日你隻怕且得有一場硬仗要打呢。”

朱禮順勢握住,兩人便是如同來時一般慢慢的又走回去。兩人這麼並肩前行著,不約而同的便是就都是生出瞭一種就這麼走到白頭的感覺來。

楊雲溪笑嘆:”大郎,也不知再過十年,咱們還會不會也這般的繼續一起散步?“

朱禮側頭詫異的看瞭楊雲溪一眼:”為何不會?別說十年,就是二十年三十年,我們也該如此的。”

這話聽著倒是再美好不過,楊雲溪聽著便是淺淺一笑,最後笑道:“那我可信瞭。若是將來大郎你做不到——”朱禮就算做不到,那又怎麼樣呢?

朱禮卻是自然而然的結果話頭去:“若是我做不到,便是叫我****夜夜煎熬折磨。”

朱禮這話算不得多狠絕,可是想想卻也是讓人動容。

楊雲溪手指緊瞭一緊,隨後心頭便是嘆瞭一口氣。不過偏偏面上卻是更加的笑顏如花:“那我便是記著瞭。”

朱禮笑應瞭一聲。

二人一路回瞭薔薇院子,便是沐浴歇息瞭。

隻是想著明日,到底兩人一時半會的也都是睡不著,朱禮輕輕翻瞭個身,覺察到瞭楊雲溪也沒睡著的時候,便是輕聲出聲道:“你說若是明日——”

“明日會塵埃落定,一切都是會好起來。”楊雲溪不等朱禮說完,便是語氣堅定的如此將朱禮的話打斷瞭。

朱禮微微一頓:”但願如此。“

”必會如此。”楊雲溪斷然言道。

朱禮聽著楊雲溪這樣說,便是忍不住唇角一勾:“你倒是有信心。“

楊雲溪輕笑:”如何會沒有信心?經歷這麼多,我對大郎你再有信心不過瞭。而且,既我說那話,自然也是做好瞭準備的。就算到瞭最差的地步,難道還能比我那個時候剛回京城更糟糕?”

那時候的她,真真是孤立無援,真真是被逼上瞭絕境。當時但凡運氣差一點,她早就墮入深淵瞭。

想想當初,再想想那個時候在船上,她豁出去的將刀架在自己脖子上瞭,所以她還有什麼可怕的?既然是沒什麼可怕的,那自然是應該一往無前,再無顧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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