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也怪不得朱禮不記得。
畢竟每日裡忙起來最後能見到的人,也就是楊雲溪和小蟲兒,最多再加上一個阿石。墩兒因瞭徐熏經常過來的緣故,倒是還常常讓朱禮瞧見。至於阿媛……
秦沁和朱禮關系不大好,也鮮少過來,更是不會帶著阿媛過來。阿媛畢竟還小,也不是貪玩的時候,更別說這麼冷的天兒想著出門瞭。
楊雲溪看著朱禮直搖頭:”這些小事兒大郎你也該記在心上才是。徐熏她們也就罷瞭,以後墩兒他們大瞭——“
這做父親的不能一視同仁,當兒子女兒的,心裡總歸是有怨言的。縱然再怎麼有個受寵和不受寵之分,可是卻也是不能真就不記得瞭。
朱禮也有些歉然:”卻是我疏忽瞭。“隻是有時候不是他故意如此,著實是……分身乏術。除卻朝政之後,畢竟他的時間就那麼多,顧得上這個就顧不上那個的。
楊雲溪雖然嘴上這般說著,可是心裡卻是知道朱禮的難處的,當下也沒多說什麼,隻是笑道:“以後我會多提醒大郎你的。”
一時之間抱上瞭阿石,楊雲溪和朱禮這才帶著小蟲兒上瞭暖轎。
阿石雖然楊雲溪帶的時間不多,不過還算和楊雲溪親近,此時被楊雲溪抱著倒是不哭也不鬧。反倒是小蟲兒坐在朱禮懷裡,就像是屁股底下有針氈似的,一刻也不消停。
楊雲溪嘆瞭一口氣問小蟲兒:“小蟲兒,你覺得弟弟乖還是你乖?”
小蟲兒看瞭一眼睜著烏溜溜眼睛盯著自己的阿石,到底沒能厚臉皮說自己乖,吭哧吭哧瞭半晌,最後便是乖乖坐好瞭,這才道:“都乖。”
小蟲兒模仿大人正襟危坐的架勢其實是有些好笑的,不過楊雲溪哪裡會在這個時候笑話小蟲兒?當下便是順嘴誇瞭一句:“嗯,小蟲兒也很乖。”
被這麼一誇,小蟲兒越發的不敢亂動瞭。
朱禮看著小蟲兒那架勢,被逗得悶笑不止。直到到瞭李太後跟前,都還是沒能夠止住笑意。
李太後看著朱禮唇角帶笑的高興樣子,便是問瞭一句:“這是遇到瞭什麼好事兒瞭?皇上這般高興?”
李太後問這話的時候,倒像是個尋常的老婦人,帶著溫柔和對子孫的寵愛。
不過朱禮卻也是不知道為什麼就淡瞭幾分神色,雖然還帶著笑意,隻是卻是和方才有點兒截然不同的意思瞭:“不過是因為小蟲兒逗趣罷瞭。小孩子總是叫人容易高興。“
李太後聞言,也是點點頭:”這話倒是真的。說起來,貴妃倒是將小蟲兒養得極好,招人喜歡得不行。“頓瞭頓又看瞭阿石一眼:”阿石也是讓她養得不錯。“
”太後謬贊瞭。“楊雲溪笑著謙遜瞭一句,然後才抱著阿石朝著李太後行禮:”阿石給太後請安瞭。“
李太後笑容燦爛瞭一下:“這般多禮幹什麼?阿石身子弱,別折騰壞瞭他。”
小蟲兒早就被教導過瞭,此時自覺的就跪下瞭,奶聲奶氣的對著李太後磕頭請安。
李太後一人給瞭一個壓歲紅封。倒是也沒有特別有新意的,不過就是宮裡那些精巧的雙色錁子罷瞭。
楊雲溪笑盈盈的謝瞭恩,便是帶著兩個孩子都在一旁坐下瞭。
朱禮自然而然的坐在瞭李太後的旁邊。
不出片刻,徐熏和秦沁也都是過來瞭。除瞭她們兩個帶孩子的,其他人倒是沒什麼資格過來請安,自然也就沒來。
墩兒自然不必說,幾個孩子數他請安得最規整利索。李太後似乎心情也頗好,也不讓徐熏抱著墩兒瞭,隻笑著招手道:”來,墩兒來皇祖母這裡,跟著皇祖母坐。”
墩兒下意識的便是扭頭看徐熏。
徐熏則是看瞭朱禮一眼。
朱禮出瞭聲:“墩兒去吧。”
徐熏這才鼓勵瞭墩兒一句。
李太後看瞭一眼徐熏,玩笑著言道:“怎麼,你還怕我吃瞭墩兒不成?還是怕皇上惱?”
徐熏被這麼一問,自然是尷尬得不行,當下連話也不知道怎麼回瞭。好半晌才道:“太後快別取笑妾身瞭,妾身不過是沒主見罷瞭。您是墩兒的皇祖母,如何會不疼他?皇上更不可能為瞭這個事情惱瞭。”
朱禮也是淺笑瞭一下,替徐熏解瞭圍:”母後快別逗她瞭。徐熏面子薄,回頭該窘迫得哭鼻子瞭。”
這話說得徐熏面上都染上瞭一層薄薄的紅暈,不過徐熏卻是沒接話。朱禮看著徐熏笑瞭一笑,目光重新落在瞭李太後面上。
李太後也是笑:“既是這樣,那我便是不逗她瞭。”此時墩兒也被抱瞭過去,李太後接過來將墩兒放在自己腿上,隨後又笑瞭起來:”墩兒長得可壯實,都有些壓手瞭。“
說瞭幾句傢常話,李太後忽的話鋒一轉:“對瞭,我聽說古傢帶頭在提立太子的事情?”
李太後忽然提起瞭這話,倒是沒讓楊雲溪太意外。事實上,楊雲溪覺得李太後接下來隻怕就是要提起墩兒瞭——隻從李太後特別的對墩兒更和善幾分,就知道李太後是什麼意思瞭不是麼?
朱禮挑瞭一挑眉:“母後問這個做什麼?”
李太後笑容僵硬瞭幾分:“不過是白問問。”
“也沒什麼可問的。”朱禮笑瞭一笑,眼底卻是有些冷意:“其實這件事情也不著急。墩兒也好,阿石也罷,都才多大?還沒定性呢,如何能夠擔當得起大任?再說瞭,兒子還年輕,想來再撐個十年是不成問題的。”
話說到瞭這個份上,李太後自然是不好再多說什麼瞭,當下也不敢再多說什麼。隻是意有所指道:“阿石的身子到底孱弱瞭一些。”
楊雲溪本是該安穩的坐著就成瞭,不過此時聽瞭這話,到底是忍不住的開瞭口笑道:“阿石現在身子弱,將來總能調養好的。這件事情,其實咱們女人也不該多問,太後您在後宮這麼多年,想來也是牢記著組訓的。這事兒咱們說笑說笑也就罷瞭,皇上拿定主意就是。”
李太後聞言便是面色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