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雲溪說得鄭重,於是徐熏也是肅瞭顏色:“什麼大事兒?但凡是能幫上忙的,我必是不會推辭半點的。”
徐熏說得認真,楊雲溪也並不懷疑徐熏說的是假話。當下輕輕笑瞭一聲:“這事兒還真是隻有你才幫得上忙。我如今懷瞭孕,你也知道我身子的情況,如今宮外又出瞭這樣的事情,我便是想著將宮裡的一應事務都先托付給你。”
徐熏愣瞭一下,直愣愣的看瞭一眼楊雲溪的肚子:“你這肚子都還沒顯懷呢,哪裡如此著急將權都交出來?而且宮裡也沒多少事兒——”
徐熏是真不明白為什麼楊雲溪這會子要將管理宮務的事情交出來。
“隻當是避嫌罷。”楊雲溪笑瞭笑:“楊傢出瞭這樣的事情,我也是沒臉見人,且讓我躲一躲再說。”
楊雲溪嘴上這般說著,臉上倒是也沒多少羞愧或者是不好意思:楊傢做什麼,和她有什麼關系?她從來就不認為自己是楊傢的人。不過是礙於世俗罷瞭。
徐熏聽楊雲溪這樣說,倒是有些無措,良久才幹巴巴的提醒瞭一句:“其實這件事情也不是那般的,楊傢做瞭什麼,和你又有什麼幹系?你又何必多想?你進宮這麼多年,誰都清楚你是什麼樣兒的,自然不會將你與他們混為一談。”
徐熏說得誠懇,楊雲溪聽得動容,最後她笑著拍瞭拍徐熏的肩膀:“我提起這個事情,也是真心的想要歇一歇。宮裡事情雖然不多,可是也叫人操心著呢。你若真是心疼我,便是讓我歇一歇,好好養胎如何?”
楊雲溪這般說,徐熏便是禁不住笑瞭:“好好好,既是如此,那就聽你的。我先替你管著。不過可先說好瞭,我隻管到你做完月子,你若再想偷懶,我卻是不依的。”
徐熏其實這麼說,也是提前在避嫌。
楊雲溪看著徐熏:“我感激你還來不及,哪裡能多想?你也別多想。你我之間……咱們這麼些年的交情,可別為別的東西變瞭質。”
徐熏應瞭一聲。隨後看見瞭小蟲兒玩的那些小玩意兒——這些都還是昭平公主從宮外帶進來的。當下便是挑眉:“這是宮外買來的?倒是有趣。”
“回頭叫墩兒一起過來玩,或是叫人再去給墩兒買一份。”楊雲溪笑著看瞭一眼玩得津津有味的小蟲兒,便是如此說瞭一句。
徐熏應瞭一聲:“回頭叫人帶幾樣進宮來罷。”
徐熏走的時候,楊雲溪便是親自將宮中庫房的鑰匙和那些賬本全都給瞭徐熏帶走。算是徹底的將管理宮務的權力交瞭出去,沒半點私藏和留戀的。
這事兒很快就傳開瞭去。
秦沁知道後,也是微微愣瞭一下,隨後才挑眉道:“她倒是豁達和舍得。倒是半點沒拖泥帶水的,不過這樣才是聰明人的作法。這個時候,她可不得避嫌麼?可不得做做樣子麼?”
秦沁隨後又嘆瞭一口氣:”徐熏也是個聰明的。當年就她沒和楊雲溪做對,如今倒是占瞭大便宜。倒是我們這些——真真兒也是半點好處沒得,反倒是惹瞭一身腥臊。“
不過秦沁也就這麼感慨一句,別的卻是一句話也沒再多說。至於別的事情,更是半點沒做。
而李太後則是笑瞭兩聲:“她倒是想摘瞭自己出去,可是哪裡又有那麼容易的事情?讓人彈劾楊傢罷。另外,也提醒皇帝,寵愛這麼一個沒傢教人傢出來的女兒,可不是什麼好事兒。這麼一個人傢出來的姑娘,憑什麼做貴妃?憑什麼養著皇帝的嫡子?“
一直在替李太後捏腿的宮女入雲輕輕的應瞭一聲後便是站起身來打算出去傳話。
“你親自跑一趟也無所謂,順帶讓你回去看看你老子娘。”李太後笑瞭笑,看著入雲的目光裡竟有幾分慈和:”你在宮裡這麼幾年,也是委屈你瞭。“
”奴婢不委屈,能服侍太後,是奴婢幾輩子修來的福分。“入雲低頭言道,說得誠誠懇懇絲毫沒有假意。
頓瞭頓,入雲瞧著李太後心情不錯,便是又出聲道:“王爺傳話進來,問起瞭素縷的事情。太後您看怎麼答復王爺?”
提起素縷,李太後的心情便是難看起來。她這麼幾日也是沒忘瞭朱禮將素縷強塞給朱啟時候的態度。她是真沒想到,朱禮如今倒是連這點臉面也不給她瞭。不過是個宮人罷瞭,可是朱禮的那態度……
朱禮是真的翅膀應瞭,也真的是對她防備起來瞭。這件事情,倒是讓李太後也看清楚瞭朱禮的心思和底線在哪裡瞭。
“不過是個宮人罷瞭,哪裡需要在意?”李太後淡淡的如此言瞭一句。說這話的時候,她想到的是素縷那日不情願和驚恐的神色,雙眸微微瞇瞭一瞇:“皇上既然說不必服用避子湯,那就不用再給她服用瞭。不過,可以讓她先喝一碗絕子湯。”
李太後說這話的時候,倒是真真兒的沒有半點的暖和的氣息,也更是沒想起過素縷服侍她這麼久的情分。
入雲見怪不怪,面上紋絲不動的應瞭一聲,便是悄無聲息的退瞭出去。
李太後微微瞇瞭眼睛,靠在軟枕上養神小憩,然後似笑非笑的勾起瞭一個笑容來:”小丫頭想在我這裡玩心思,還嫩瞭點兒。若不是那張臉,她那點小心思我還真不願意理會。可惜瞭,卻是個草包。半點用處也沒有。“
入雲這頭剛將李太後的吩咐傳瞭出去,那頭朱禮便是得瞭消息。
對於李太後的吩咐,朱禮沉默瞭一陣子,便是冷冷的開口道:”絕子湯?這個倒是個好東西。朕的這個母後,到瞭如今還是一樣的心硬如鐵啊。“頓瞭頓,唇角譏諷的翹瞭一翹:”不過既然朕說瞭讓那宮人先給安王生兒育女,若是最後沒成,倒是朕說話不算話瞭。劉恩,你可知道該怎麼辦瞭?“
劉恩領瞭差,笑著保證:”皇上隻管放心罷,這件事情微臣必定是要辦妥的。若是最後安王的世子不是素縷肚子裡出來的,那微臣便是提瞭頭來見。“
朱禮被劉恩這話倒是逗笑瞭,不過笑容卻是沒持續多久,很快他又厲聲道:”這件事情不是最要緊的,最緊要的貴妃的身孕,可明白瞭?當初的事兒若是再來一次,朕便是饒不瞭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