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姑姑看著朱禮這樣教導墩兒,倒是愣瞭一下。之前朱禮說那話,又不曾避開小蟲兒,自然更是心裡納罕:小蟲兒才多大?這些話且不說聽瞭明白不明白,就算是明白瞭,可也是未免太過陰暗瞭一些。
這事兒雲姑姑回頭便是悄悄的跟楊雲溪說瞭。
楊雲溪略一沉吟,便是明白瞭朱禮的意思,當下微微一笑:“他這是教孩子呢。如此也好,到底是朱傢的孩子,也不能太軟弱和氣瞭。而且裡頭的彎彎繞繞,早些明白也好。”
論起疼孩子,朱禮不比她差半點。可是朱禮卻是都舍得這般,她這個做母親的,自然也不能攔著。不但不能攔著,也是要一同教導才是。
就算從小就接觸瞭解到瞭這些,卻也不一定是就會左瞭性子。一切還得看人怎麼引導才是。
楊雲溪都如此說,雲姑姑自然也就是沒再多說什麼瞭。最後便是又說起瞭洗三的事兒:“明日就是洗三瞭,娘娘可要接見命婦?”
楊雲溪連想也沒想,便是直接搖頭否瞭:“卻還是不見得好。我如今這般樣子,且不說沒精神去應付她們,我也懶怠去應付。再說瞭,我又不是個物件,她們想看就看?”
雲姑姑思忖瞭一番,卻覺得自傢娘娘說得極是。以往也就罷瞭,可是現在既然皇上的意思已經這般明顯,那又何必再想著讓人覺得她們狂傲?六宮之主,一國之母,自然不是幾個命婦想看就看的。借此立威才好。
而且真要見,那些個人少不得有行討好之事的,倒是也懶得再分出精神去應對。
“隻說我剛生產,沒有精力招呼客人也就罷瞭。”楊雲溪笑笑,如此言瞭一句。
雲姑姑點頭:“娘娘心裡有數就行瞭。”
楊雲溪隨後又笑:“再說瞭,主角也不是我,我何必去搶風頭?”
橫豎兩個孩子出瞭風頭,便也是她出瞭風頭。眾人也就明白瞭朱禮的意思。
想到兩個孩子,她面上便是露出柔光來,而後又笑:“倒是沒辜負瞭小蟲兒的盼望,不然的話,我倒是不知道該如何哄她瞭。”
說起小蟲兒,雲姑姑也是忍不住的笑瞭:“她倒是真真的疼愛弟弟妹妹,真真是叫人驚嘆。她還那麼小,可是瞧著比其他的孩子聰明穩重多瞭。”
楊雲溪搖搖頭,卻是攔住瞭雲姑姑:“小孩子可別誇,太過瞭,可不好。”
雲姑姑也就住瞭口,改而說起瞭別的瑣碎事兒。
待到晚膳的時候,朱禮便是過來瞭。楊雲溪不願他聞產房的氣味,便是惱他:“真真是可惡,這個時候偏來饞我。讓我隻能看和聞,又不能吃。”
月子裡吃食味道多是寡淡,朱禮吃的卻是色香味俱全,而且品種花樣也多,這麼說倒是也對。
朱禮輕笑一聲,卻是振振有詞的辯解:“我也不過是覺得你沒滋味,便是在你跟前吃,好讓你解解眼饞罷瞭。”
這話登時就把楊雲溪氣得笑瞭:“聽聽聽聽,到成瞭是為我好瞭。真真是叫人恨不得打你兩下。”
朱禮便是湊上來:“那便是讓你打兩下罷。”
楊雲溪白瞭朱禮一眼,索性不理會朱禮瞭。
朱禮倒是自顧自的悶笑起來,而後又道:“我也隻吃些清淡的,不饞你就好瞭。”
楊雲溪過意不去,悶聲道:“你又何必如此?”
“你提我生孩子,我陪你吃這些,豈不是好?”朱禮隻是笑,產房中的味道他也像是沒聞見一般,而後更是伸手握住楊雲溪的手,笑道:“明日洗三,你也不必出面,她們若是求見,你也不必理會什麼,隻管好好養著。”
楊雲溪應瞭一聲,而後便是笑瞭:“我本也是這樣打算的。”
一時佈瞭菜,朱禮的菜果然也是再清淡不過的,倒是沒有食言的意思。
朱禮替楊雲溪盛瞭一碗湯,而後這才又去用自己的。
兩人各自用各自的,雖說味道不同,菜色也不同,可是卻都是隻覺得脈脈溫情,默契溫馨。偶爾對視一眼,便是忍不住都是一笑。
這麼對視一笑,他們自己尚且不覺得,倒是旁邊服侍的人看著覺得有些說不出的溫馨灼熱。仿佛他們就是多餘的,根本就是不該呆在這裡。
不過仔細想想,可不就是多餘的麼?當下一眼不敢多看,隻是低頭盯著腳一動不動。
用瞭晚膳,朱禮便是叫人將幾個孩子都送瞭過來。
小蟲兒進來倒是立刻巴巴的問:“阿木阿芥呢?”
阿石也跟著問,隻是話還說不利索,含含糊糊的,倒是惹得人發笑。
一時阿木和阿芥被抱瞭過來,小蟲兒和阿石便是都趴在床邊上看,那眼巴巴的樣子倒是叫人說不出的好笑。
楊雲溪看著阿木和阿芥,目光都是柔瞭。看著小蟲兒那樣子,她便是笑問:“想不想摸摸?”
登時小蟲兒眼睛都是亮瞭三分,“可以摸麼?”
楊雲溪便是拉著小蟲兒的手,輕輕的摸瞭摸阿木和阿芥的小臉蛋兒。
“好軟。”小蟲兒忍不住的驚嘆瞭一聲。
“他們才剛出生呢。自然是柔軟嬌嫩需要呵護的。”楊雲溪用手指蹭瞭蹭,心中也是一片愛憐。
阿石眼巴巴的看著,忍不住開瞭口:“我要。”
於是楊雲溪隻得悶笑著重復一遍。
朱禮倒是擔心:“別碰傷瞭。”
“又不是豆腐做的,哪裡就碰傷瞭?”楊雲溪白瞭朱禮一眼,而後又取笑朱禮:“說起來,你還不如他們呢。聽說你連抱也是不敢抱?”
朱禮頓瞭一下,而後微惱的掃瞭旁邊服侍的人一眼。
登時幾個宮人便是都不敢笑瞭,忙低下頭去。
楊雲溪卻是不怕,抿唇直笑。直笑得朱禮道:“誰說我不敢瞭?不過是怕傷瞭孩子他們罷瞭。”
朱禮倒是真想試一試瞭,於是便是問奶娘。倒是頗有些不恥下問的意思。
楊雲溪歪在榻上,隻是笑著看他們幾個在那折騰,越看越是覺得若是長長久久都是如此,那麼自然是再好不過瞭。
“母妃。”阿石看累瞭,便是趴在床邊,巴巴的看著楊雲溪。
楊雲溪心都是軟瞭,忙叫歲梅將他抱瞭上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