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二十九章 安心

作者:顧婉音 字數:2118

徐逐年回去的路上,整個人都是有些發飄。

直到進瞭徐傢的大門,見著瞭他夫人,他這才猛然的清醒過來。臉色也是驟然一變。

徐逐年站在原地沉吟瞭許久,越是沉吟,他的臉色就越是難看。

徐夫人看著徐逐年這般,倒是嚇瞭一跳,又不敢貿然的出聲打斷,好半晌站得腳都有些疼瞭,便是這才言道:“老爺這是怎麼瞭?”

徐逐年回過神來,臉色難看的嘆瞭一口氣,而後才情緒難辨的苦笑一聲:“終日打雁,卻是叫雁啄瞭眼睛。”

徐夫人自是納悶,一臉糊塗的看著徐逐年,完全不明白徐逐年是在說什麼。

徐逐年卻也是不打算解釋,隻是苦笑著大步往書房去瞭。而後叫瞭清客們過來,將今日宮中的事兒一字不漏的說瞭。最後他才問道:“隻怕立後的事兒,卻是不容咱們再折騰下去瞭。”

清客們都是沉默瞭。良久才有一人輕輕出聲:“那紙,隻怕也是皇上故意讓大人看的罷。”

徐逐年點瞭點頭,無奈的承認瞭這個他並不太想承認的事兒:“隻恐怕真是如此。”

屋裡又是死寂一樣的沉默,最後終於有人打破這種沉凝的氣氛:“大人以為,皇上的意思是——”

“徐傢和胡傢的交情已是破瞭,如今胡傢不肯支持惠妃娘娘為後,我們兩傢便是已經不可能再聯手。隻是卻是沒想到胡傢做得如此決絕——皇上給我看這個,隻怕也就是想要讓讓我和胡傢徹底的決裂罷瞭。”徐逐年心頭想通透瞭之後,便是如同明鏡一般。

“讓我做這個吏部尚書,隻怕也是為瞭牽制胡傢。”頓瞭頓瞭,徐逐年大膽猜測道:“或許給瞭我這麼一個吏部尚書的位置,胡定欣那頭也是要升遷。而且,隻怕還是能牽制我的位置。“

清客們各自沉吟一陣子,有個叫做許芝甲的年輕人驀然開口:”或許,大人可以試試支持楊貴妃為後。以此來重獲帝心。否則,隻怕有惠妃娘娘在宮中,又有太子殿下的幹系,皇上也不願意再信任徐傢。”

徐逐年意外的看瞭一眼許芝甲,仔細的在心頭沉吟瞭一番這個事兒,最後卻是搖搖頭,“隻怕卻是來不及瞭。而且若是楊貴妃為後,墩兒將來——”

“將來如何,誰又能知?”許芝甲徐徐言道,雖然年輕可是說起話來卻是頗為老成:“若是眼下便是失卻瞭帝心,隻怕也就沒有將來瞭。惠妃娘娘於宮中並不得寵,而且又並非太子殿下生母……”就算有朝一日,真將太子還給瞭胡傢去撫養,那也不是不可能。

頓瞭頓,許芝甲看著徐逐年面上的猶豫之色,便是笑瞭一笑又添上一句:”大人想想,到底是楊傢需要防備,還是胡傢需要防備?“

徐逐年頓時變瞭臉色。沉吟瞭片刻之後,縱然是不甘心,到底還是道:“罷瞭罷瞭,這件事情我們徐傢便是不參合便是。”

許芝甲見徐逐年聽瞭這番話之後仍隻是決定不參合,而不是支持,便是心頭默默的嘆瞭一口氣——胡傢連那樣的東西都給瞭皇帝瞭,可是徐傢這頭才隻是不參合……孰勝孰負,一眼便知。

許芝甲便是認真的考慮起自己是不是該換個人效力瞭:他在徐傢做清客,也是想要有出頭之日,能得前途。可是若是徐傢自顧不暇,他又何必停留?

這頭徐逐年還在不痛快。那頭朱禮卻是笑盈盈的去瞭翔鸞宮。

看著朱禮這般神色,楊雲溪便是不由得笑瞭:“看來皇上是遇到瞭喜事兒瞭。蘭笙,你快去跟皇上道賀,說不得皇上就有賞賜給你呢。”

蘭笙聞言便是忙上來湊趣:“奴婢恭喜皇上,賀喜皇上。”

朱禮看瞭一眼蘭笙,而後又看一眼楊雲溪,無奈搖頭:“鬧什麼?八字還沒一撇呢。要賀,你也該賀你傢主子才是,讓她給你賞賜。”

楊雲溪納悶的看一眼朱禮:“怎的倒是扯上我瞭?”

朱禮便是讓人都退下去瞭,而後笑著從懷裡掏出那張紙來,“諾,這個如今原封不動的還給你。”

楊雲溪接過來,隨後一挑眉:“怎麼,給徐逐年看過瞭?”

朱禮點點頭:“你是沒瞧見徐逐年當時那臉色,他倒是以為自己沒露出異樣,可是實際上,他那臉色簡直是黑得跟朕欠瞭他銀子似的。”

朱禮這個比喻讓楊雲溪一下子就笑瞭出來:“你可不是欠瞭他銀子麼?若是徐熏做瞭皇後,他可是正兒八經的國丈,你可不是要給銀子做聘禮?”

朱禮卻是摟住瞭楊雲溪的肩膀,湊在她耳邊輕聲笑道:“聘禮朕倒是早就準備好瞭,就是不知是給你呢,還是給楊傢呢?”說這話的時候,朱禮的鼻息盡數噴在瞭楊雲溪的脖頸上。

楊雲溪避瞭一避,有些不滿的瞪瞭朱禮一眼,而後才道:“卻也不知皇上準備瞭多少聘禮?若是少瞭,那可是不夠的。”

朱禮一愣,隨後輕笑:“哦?卻也不知是要準備多少聘禮才夠?”

楊雲溪眼波一轉,便是有瞭瀲灩之光,隨後又添上幾許狡黠,最後便是說出瞭這麼一句話來:“那就要個與我登高的金人罷。”

朱禮挑眉:“這樣簡單?那好,阿梓你便是等著。”

楊雲溪自然也是沒當真,隨口應瞭一句,而後又問起瞭劉恩來:“劉恩那頭還是沒消息嗎?“

朱禮笑道:“有消息,說是很順利。”

乍然一聽這話,楊雲溪倒是松瞭一口氣,不過隨後又覺得有些不對勁兒來,隻是到底是哪裡不對勁,她也是說不上來,所以最後便是隻能蹙眉看著朱禮,輕聲道:“大郎,這件事情你可不許瞞我,哄我。若是有什麼事兒,你可一定要告訴我才是。”

朱禮笑容不改:“這有什麼可瞞你的?我上次不都說瞭?這事兒不會有問題,你便是將心放回自己的肚子裡去便是。也不必多想什麼。你呀,就是愛胡思亂想。真真是叫人無奈得很。”

說完這話,似乎是為瞭安慰楊雲溪,他甚至是拍瞭拍楊雲溪的背脊。動作雖然是如同哄小孩子一般,可是卻也是叫楊雲溪安心瞭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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