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五十一章 賢內助

作者:顧婉音 字數:2073

楊雲溪這般一說,朱禮倒是一下子笑瞭:“看來果真是心有靈犀,咱們兩個倒是想到瞭一塊兒去瞭。不管什麼時候辦喜事,此事兒先定下來,總歸是沒有壞處的。”就算是他出瞭什麼事兒,這件事情一早定下來,也可放心瞭。

楊雲溪知道朱禮的心思,所以便是越發的覺得心中酸楚。不過既便是如此,她仍是隻做出高興的樣子:“正是這個道理。如今宮裡藥味不斷的,也正好沖沖喜。”

於是這件事情便是定瞭下來。

宣讀立後的聖旨時,同時也出瞭這麼一道賜婚的聖旨。

薛傢早有心裡準備,所以縱然各自心頭或許都有些不滿,不過面上卻都還是平靜的,雖不至於歡喜,卻也是叫人挑不出毛病來。

不同於薛傢的平靜,外頭猛然得瞭這個消息,便是如同油鍋裡滴入瞭水,一下子便是翻滾起來。倒是立後帶來的沖擊都是被此事兒掩蓋瞭下去,什麼浪花也沒翻出來。

最不平靜的,大約就是林傢瞭——昭平公主再嫁,那麼林蔭怎麼辦?總不能跟著去薛傢罷?這叫林傢的臉面往哪裡擱?可是要昭平公主將林蔭送回林傢,想想卻也是不大可能的。

因為林蔭的緣故,林傢的不滿或許不好太過明顯的表現出來。可是其他人那兒,卻是沒有這個顧慮。有覺得昭平公主水性楊花的,也有覺得薛傢上趕著討好朱禮的,也有覺得朱禮為瞭扶持新後,甚至不惜賜婚薛傢的。

總之,沒人覺得這是什麼好事兒。縱然有,也不過是滄海一粟罷瞭,更多還是反對的聲音。

這個事兒,口誅筆伐自然是少不瞭的。平頭百姓不大關心這樣那樣的利益,不過是跟著湊熱鬧看個戲一般罷瞭。

真正蹦躂得厲害的還是那些迂腐的文臣。什麼好女不二嫁,什麼不可讓薛傢勢力太大,什麼影響不好,都是出來瞭。如同一群嗡嗡嗡的蒼蠅,讓朱禮煩不勝煩。

對於那些和這件事有關的折子,朱禮直接便是讓人不必呈上來瞭。理由倒是也簡單:“朱傢的事情,朱傢人都沒說什麼,你們外人又有什麼資格說?外頭寡婦再嫁的事兒也不少,怎的不見你們去說?無非是借機生事罷瞭。”

其實這話倒是也實在,本來事實也就是如此。不過這些話在那些文人那兒聽著,倒是成瞭嘲諷瞭。

一時之間君臣你來我往,嘴皮子大戰打得倒是厲害。

楊雲溪聽著著些,每每倒是聽得忍不住想笑——其實哪怕是皇帝和朝臣,說起來身份都是尊貴瞭罷?也都是飽讀詩書瞭罷?可是打起嘴皮子賬的時候,卻都是一個個的也不見多客氣。雖說用詞都還是斯文溫和的,可是那些明褒暗貶之類的手段,倒是都用得不亦樂乎。倒是比戲文還精彩些。

若不是擔心朱禮的身子,她倒是真覺得有趣瞭。一想到朱禮現在的情況,這些和朱禮對著幹的人便是讓她覺得尤其可恨來。

這日聽見王順又學前頭朝廷裡事兒,楊雲溪便是有些微微的惱瞭起來,當下眉頭一擰,沉吟片刻後便是道:“宮中梅花開得不錯,我欲前往賞梅,隻是到底形單影隻沒個意趣兒,所以想邀諸位命婦進宮一同行樂,卻是不知她們肯不肯賞臉?”

王順眼珠子一轉,登時就笑瞭:“娘娘開瞭金口,她們若是不來,就是不給娘娘面子。娘娘若是不高興瞭,她們哪有好果子吃?娘娘隻管放心,她們必是不敢不來的。”

得罪誰,也不能得罪皇後娘娘不是?畢竟立後的旨意也是下瞭,隻是沒正式的走那一趟禮儀罷瞭。不管如何,楊雲溪都是以後的國母,誰敢得罪瞭?說句不好聽過的話,以後若是楊雲溪不痛快瞭,在賜婚或是命婦請安的時候稍微的發泄一下脾氣,那也不是那些命婦們能承受得住的。

命婦和皇後之間的相處模式,可比不上前頭朝廷裡大臣和皇帝的相處。

自然,楊雲溪這般做,其實目的倒是再簡單不過的:雖說女眷們不可能決定老爺們的行事,可是要說全然沒有影響,那也是假的。不然怎麼的都說修身齊傢平天下?傢中安穩,何等重要?

宴請這些女眷們,將其中的要害與她們一說,她們自然是知道和自傢的老爺或是兒子女婿去說道。

這樣的法子,雖說曲折瞭一些,可是想來效果必然也是有的。

於是楊雲溪便是讓王順將消息遞出宮去。想瞭想,她又讓宮人去禦膳房吩咐瞭一聲,讓準備瞭一頭新鮮的鹿,到時候用來宴請命婦們。

朱禮得知瞭此事兒,倒是一下子就知道瞭楊雲溪的打算,當下有些心疼,卻又說不出的欣慰:“卻是辛苦阿梓你瞭。”

楊雲溪隻是抿唇淺笑,語氣再是理所當然不過的:“既是要與你並肩而立,做你的妻子,那做這些,本就應該。”自古以來都是如此,男主外女主內,她別的幫不上朱禮,這點總能做到的。

隻是她以往倒是也沒有這樣的經驗,所以難免也怕自己做得不好,是以有些遲疑:“要不還是請太妃來坐鎮?”

面對楊雲溪這個提議,朱禮卻是搖瞭搖頭,隻是道:“這個時候,卻是不太好請太妃坐鎮的。畢竟,你才是皇後。若是你有不明白的,提前去請教倒是沒什麼。可是卻是最好還得你自己鎮住場面才是。”

這還是朱禮第一次這樣和她說話,楊雲溪微微怔瞭一下神,而後看瞭一眼朱禮,伸手握住他的手:“興許我自己做得不夠好,大郎你千萬別惱我。”

“怎會?”朱禮替楊雲溪撥瞭一下有些松散的鬢發,而後一笑:“萬事開頭難,不過你也不需太過擔心,畢竟你是一國之母,就算你做得不好,除瞭我誰敢說你?”可是他自己,卻是斷然不舍得說楊雲溪一星半點的。

楊雲溪自然也知道這個道理,可是她更想聽朱禮說出來,當下便是隻覺得心頭一甜,猶如灌下去一大口的蜂蜜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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