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楊雲溪這麼一問,朱禮倒是先擺擺手叫人都下去瞭。而後等到沒人瞭,這才從善如流道:“阿梓,咱們和好罷?”
朱禮一面說著,一面又伸出手來,想要拉楊雲溪的手。
楊雲溪心裡動搖瞭一瞬,不過最後還是在被朱禮拉到之前猛的將手拿開瞭。而後才慢吞吞道:“皇上這話可是不對,明明是皇上說薛傢的不是,又說我處置吳晴蕊不妥當,所以這才惱瞭的。怎麼皇上竟是忘瞭不成?”
聽著楊雲溪有翻舊賬的意思,朱禮一愣,隨後眉頭微皺:“阿梓你這又是何必——”
楊雲溪垂眸:“臣妾隻是想明白皇上的心意罷瞭。”
有些話,她聽過也就算瞭,可以不在意。可是有些話,卻是要問個清楚明白才好。畢竟,若是朱禮真是那樣看薛傢,那她……自然也該有個自知之明。也更該為薛傢好好指一條路,而不是這般耗盡瞭傢產,卻又什麼都沒能落下。
朱禮見楊雲溪一臉嚴肅的樣子,倒是有些無奈。他知道楊雲溪的意思,可是這般被逼著道歉,卻又讓他多少都拉不下來那個臉,所以最終他嘆瞭一口氣,語帶無奈:“阿梓——”
楊雲溪被朱禮這般近乎是有些懇求示弱意味的話弄得有些心軟。
不過最後她卻是還是執拗的堅持道:“皇上是天下之主,說過的話,我卻是不敢當做玩笑。”
“阿梓,你真不明白我的意思?”朱禮覺得自己就像是碰上瞭一個不知該從哪裡下手的雞蛋,想打破吧不敢太過用力,就怕傷裡裡頭的幼雛。可不用力吧,這般怎麼也沒法子的無力感卻是又叫他煩躁莫名,最後他隻壓著怒氣這般反問一句。
到底卻也是天子驕子,一句認錯的話,卻還是有些說不出口。而且如今這般,心頭一急起來,語氣難免也染上瞭幾分煩躁。
楊雲溪心頭一陣失望,當下幹脆便是抬頭反問朱禮:“皇上到底覺得我是什麼呢?是個你一手捧上來的玩意兒,是你給瞭我今時今日的尊榮和地位,所以我便是該什麼都不計較,時刻都要感恩戴德嗎?”
這話問得卻是有些尖銳瞭。
朱禮被問得一怔,心頭暴躁感越發強烈起來,最後他猛然站起身來:“我又何時說過那樣的話?難道那日的話我說錯瞭?薛傢不是在逼迫阿姐麼?薛傢不是得寸進尺麼?”
楊雲溪看著朱禮這般的態度,心頭卻是出奇的平靜,沒有委屈也沒有惱怒,隻是眼皮顫瞭一顫,然後將目光投註在瞭地上鋪著的波斯地毯上,最後輕笑瞭一聲:“是啊,是得寸進尺瞭。一開始薛傢就不該求娶公主。”
朱禮聽著楊雲溪冷淡得近乎疏離的聲音,整個人都是微微一頓,隨後忽然就反映過來:好好的氣氛,又被他一句話給弄成瞭這般。
一時之間,他心頭頓生懊惱。隻是再看楊雲溪那態度,又有些不知該如何是好瞭。猶豫瞭一下,到底還是有些心慌,也顧不上別的瞭,隻出聲解釋道:“我那日那般說,也不過是一時氣頭上,這會子——”
“皇上還是好好想想罷。”楊雲溪嘆瞭一口氣,卻是止住瞭朱禮的話頭。最後她站起身來,微微垂著頭,時辰不早瞭,皇上也該歇著瞭,我去與小蟲兒睡。”
楊雲溪轉身欲走,卻是被朱禮一把拉住。朱禮低聲道:“別走,我還有事兒要和你商量。”他自然是看得出來,這會子怕是說什麼也是說不好瞭。不過既是都這個時候瞭,他不想走,也不想楊雲溪走,所以便是幹脆又找出瞭這麼一個理由來。
楊雲溪深知朱禮的用意,略一猶豫之後,卻是到底還是又留瞭下來——走瞭容易,可是她明日又該怎麼跟小蟲兒交代?
想著小蟲兒鬼靈精怪又滿懷期待的樣子,她便是說不出拒絕的話來。
況且本就在熱孝,朱禮就算想如何,卻也是根本就不可能不是?
所以對於朱禮的熱切,她也就半推半就的一同就寢瞭。隻是打發瞭人之後,她卻是又去櫃子中抱出瞭另一床被子。
朱禮一看這個架勢,便是知道楊雲溪是什麼態度瞭。當下也不好意思再死纏爛打的,不過卻是伸出手去,自然而然的替楊雲溪遮瞭一遮被子,而後才低聲道:“不管如何,阿姐和薛治的婚事卻還是要辦得妥帖才好。阿姐自然還是從宮中出嫁,你這頭臨時準備,卻也不知是能不能夠趕得上,若是缺少人手,隻管告訴我一聲。”
楊雲溪看瞭一眼朱禮,朱禮自然而然的便是將手收瞭回去,而後又繼續道:“阿姐的嫁妝,你看著準備就是。我內庫裡的東西你覺得合適都可以用上——”
“這些我都有數。”楊雲溪似笑非笑的看瞭一眼朱禮,“就算皇上不同意這件事情,我卻也是已經準備妥當瞭,倒時候也是要給阿姐的。”
朱禮沒想到楊雲溪已是暗地裡準備瞭起來,當即倒是有點兒哽住瞭,好半晌才嘆瞭一口氣:“胡傢那頭,你是不是也去提醒瞭?不然胡定欣那老頭子怎麼會如此善解人意。”
楊雲溪卻是不肯承認,隻模棱兩可道:“我可是什麼都沒說。我一個後宮婦人,怎麼敢和朝臣聯系?”
頓瞭頓,她又想起吳晴蕊的事兒來,便是又含瞭幾分笑意:“吳晴蕊那事兒,皇上若是憐香惜玉瞭,我也不是不可通融——皇上隻需要一句話便可。”
朱禮心頭警鈴大作,當下不假思索的便是搖頭:“不過是那麼說瞭一句罷瞭。也就是想和你多說兩句話,這才那般說瞭一句。”
朱禮這般甜言蜜語,楊雲溪一時之間倒是噎住瞭,最後隻能是白瞭一眼朱禮,悻悻道:“懶怠和你說話,皇上你明日還要早朝,還是早些歇著罷。”
說完這話,到底心頭還是有些氣朱禮對薛傢的態度,之後便是不再理朱禮,自顧自的合上眼先睡瞭。
朱禮輕嘆一聲,軟和瞭語氣:“朕知道薛治的好,也記著薛傢的好。可是阿姐命已是夠苦瞭,作為弟弟,我是半點不願她再委屈。”
(欠下一章,明日補上~大傢見諒哦~阿音頂著鍋蓋逃跑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