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四十七章 求情

作者:顧婉音 字數:2063

徐熏被楊雲溪這麼一句話問住,好半晌都是沒回過神來。

楊雲溪則是一動不動的看著徐熏,神色同樣是雲淡風輕。

徐熏回過神來之後,臉色便是陡然的灰敗瞭下去,隻比方才更加難看。她有些恍惚失神的想:她這是中計瞭?是瞭,不管她得的是假消息,還是她比楊雲溪先得瞭消息,此時說來卻都是讓她有致命的過錯的。

可是徐熏卻是顧不得瞭。隻是那麼微微的一猶豫,她便是沉聲繼續道:“娘娘怎麼會知此事兒?齊懸……“

“惠妃。”楊雲溪打斷瞭徐熏的話,卻是隻道:“我不管你和齊懸是什麼幹系,而齊懸又如何瞭。我現在隻問你一句,你到底知道不知道你在做什麼?齊懸他教導給墩兒的那些事兒,你是知道,還是不知?”

一張白紙染黑容易,可是想要漂白卻是難如上青天。墩兒最純真的時候讓齊懸這麼一教導,隻怕好多想法都是根深蒂固,再難以糾正瞭。一想到這個,楊雲溪便是整個人都凌厲瞭三分,她就這麼凌厲的看著徐熏:“你到底知不知道,這般做會有什麼後果?”

其實齊懸教導墩兒那些事兒,就算一開始徐熏不知,可是後來呢?一個孩子的變化,作為母親總是能夠覺察出來的。徐熏對墩兒那般看重,如何會不能覺察?

可是徐熏的選擇卻是……默許瞭。

沒有她的默許和遮掩,齊懸真的就能教導墩兒這麼久而不被發現?

楊雲溪自是不信的。與此同時更是失望的。眼前這個徐熏,和當初那個心底始終有著一絲純善和堅持的少女,哪裡還有半點相似?

而面對楊雲溪的詰問和指責,徐熏的回應隻是沉默瞭。事實上,倒不是她不想答話,而是她張瞭張口,卻是發現她根本就沒有什麼話可答的。

她無話可辯。

這個認知讓徐熏心底猛然一縮,手指便是都又更緊瞭三分。

楊雲溪看著徐熏,眼底的失望幾乎都是要溢出:“徐熏,你說話。”

徐熏死死的抿著唇,眼神空洞的眸子裡,卻是溢出瞭水汽,隨後大滴大滴的落下瞭眼淚來。

然而楊雲溪看著徐熏的眼淚,卻是止不住的更加生氣起來,她猛然站起身來,一手按在茶幾上,鐲子和桌面接觸,登時就發出瞭清脆的聲音。雖然好聽,卻也是讓人心驚,唯恐那美麗晶瑩的鐲子被這麼一下之後,就磕傷瞭,磕破瞭,甚至斷裂瞭。

這樣的聲音讓徐熏猛然一縮,而後仿佛是情緒崩潰瞭一般,徐熏抬起手來一把捂住瞭臉,然後“嗚嗚”的哭出聲來。或許還尚有一絲理智,她到底是沒哭得太大聲,如此倒是不至於讓外頭守著的人聽得一清二楚。

楊雲溪看著徐熏哭得不可遏制的樣子,幾乎是連連冷笑:“徐熏,這個時候你又哭什麼?該委屈的可不是你。”

這話卻像是壓垮瞭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徐熏雙肩劇烈顫抖著,幾乎伏在茶幾上。而她頭上戴著的那個垂著珍珠流蘇的發簪也是輕輕顫抖。水滴狀的珍珠青青碰撞著,在太陽光線之下暈出瞭光圈來,看著柔和又美好。

然而這樣的美麗卻是根本就無人欣賞。

楊雲溪看在眼底,聽在耳裡,隻覺得煩躁。她此時倒是真想抓著徐熏的肩膀狠狠的搖一搖,然後逼問她腦子裡到底都是裝瞭些什麼東西。

在這樣的煩躁下,楊雲溪再開口的時候語氣便是顯得越發不耐煩:“齊懸是請辭瞭。你這般過來,是想質問我呢,還是懇求我?這般嗚嗚咽咽的哭什麼?有話好好說。“

大約換成瞭以往她是會柔聲寬慰徐熏的,畢竟那時候她們還要好。可是現在……

她覺得徐熏陌生,可是想來徐熏同樣也覺得陌生。她們靠得這麼近,可卻分明既陌生又遙遠得厲害。

不過楊雲溪卻是半點沒有後悔的。眼前這個徐熏,不值得她溫柔對待——雖說每個人都會犯錯,就是她也不例外。可是犯錯也有大小,不是每一個錯都能被寬恕和原諒。而回頭,也不一定還有回頭的路可走。

徐熏的所作所為,或許最開始就是一個念頭一點私心,可是現在造成的後果是什麼?

墩兒這輩子說不得就這麼毀瞭!而她的幾個孩子,更可能因為今日種種,面臨將來的兄弟反目,甚至性命相搏!隻要是想到這個,她心裡便是止不住暴躁得厲害。她真真兒的恨不得讓時光重新倒流回去,好叫她有機會改變這一切!

可偏偏徐熏還好意思哭!她如何還能有好脾氣!

“我最大的錯,就是一開始將墩兒交給你養著。又百般的縱容你,讓你一步步的有瞭私心。更不該在扶持墩兒坐上太子之位之後,仍是將墩兒托付給你。”楊雲溪一字一句的說完,然後便是按住額頭兀自平復心情,不再言語瞭。

此時她縱是將徐熏狗血淋頭的罵一遍,也是於事無補瞭。而且也不是她這樣做的本意。所以她平復下來之後隻道:“你若是什麼話也不說,就告退罷。本宮沒有這個閑情逸致在這裡聽你的委屈和後悔。”

秦沁愕然的噎瞭一下,方才哭得太過厲害,所以這個時候她便是忍不住的打瞭一個小小的嗝。鼻頭也是通紅通紅的,看起來倒是有那麼幾分滑稽可笑。

四目相對,徐熏覺察瞭楊雲溪眼底的冰冷和不耐,心底驀然一慌,然後便是慌忙站起身來,想也不想就跪瞭下去,“一切都是我的錯,齊懸他是無辜的!”

“所以呢?”楊雲溪低頭,伸手捏住徐熏的下頷,眸中的冰冷幾乎刺穿徐熏整個人:“你難不成還想著我能留住齊懸,讓他繼續教導墩兒?“

徐熏雖然沒承認,可是眼底那一絲絲的期盼卻是寒風中的小火苗,一下子就被吹得熄滅瞭。她很清楚,楊雲溪既然是說出瞭這麼一句話,那麼很顯然的,楊雲溪是不可能也不打算放過齊懸,當做是什麼也沒發生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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