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雨兼程,跋山涉水,經過半個多月的馬不停蹄,總算快到西羌國地界瞭。然而,烏雲蔽日,空氣悶熱,鴉聲煩人,山路又如此顛簸,馬車內的美人兒搖來晃去,幾欲嘔吐。
她的忍耐力已經到瞭臨界點,隨時可能像火山一樣爆發。
和親隊伍突然停住,她立即一挑簾子,探出一張傾城的小臉,大口大口地呼吸外面沉悶卻尚算流動的空氣。
“陸大人,是否要暫歇瞭?”她迫不及待地問道。
她奶奶的,打從娘胎起,她就從未出過這麼遠的遠門,活動范圍一向隻局限於東夏國都——寧都,卻不知道原來長途旅行是這麼累人的事情。
和親大使陸瀚陸大人連忙上前稟報:“啟稟凌香公主,快到西羌國界瞭。隻是前方必經之途乃是險山祟嶺,名曰‘天茫山’。天茫山上山賊橫行,夜鷹寨匪徒兇悍異常,專門劫掠過往壯漢和馬匹錢糧。當地官府圍剿數次,均未成功,拿他沒有辦法。因此,微臣特請凌香公主有個心裡準備,小心為妙!外頭若有些什麼動靜,也不要輕易出來。”
“是麼?這些匪徒真有這麼厲害?我才不怕呢!”蘇媚兒失望地噘起小嘴嘟囔著。
腦袋還未縮進馬車內,隊伍又出發瞭,馬車又開始搖晃瞭。
蘇媚兒心底悠悠喟嘆。
凌香公主?從今以後就要忘掉身份,徹底變成凌香公主瞭嗎?
不!當凌香公主的時間絕對不會太久的!最好能夠在母妃發現自己擅作主張之前神不知鬼不覺地完成任務,否則,絕對吃不瞭兜著走!
而且,而且……
想到他,蘇媚兒精致的小臉浮出瞭兩朵粉霞。
假若能夠盡快完成任務,不也可以盡快回到東夏國,盡快和皇帝哥哥團聚嗎?
對,盡快!也是因為這個原因,陸大人稟告天茫山危險,要繼續趕路時,一向嬌蠻的蘇媚兒才沒有堅決制止。
蘇媚兒緊緊握住手裡的寒月刀。皇帝哥哥左歆送的這柄削鐵如泥的絕世短刃形如新月,寒光四射,乃是戰國時期流傳下來的一柄見血封喉的毒刀,一向是左歆的隨身寶物,如今肯割愛相送,明擺著就是定情物瞭。
侍女如意微微一笑:“郡……”
“誒……”
蘇媚兒瞟瞭她一眼,如意立即噤聲,瞧著她那握刀握得死緊的小手,改口道:“公主,你似乎過於緊張瞭!放心吧,普通山賊,怎能抵擋得瞭你我?要對自己有信心,你這十幾年的武功不是白練的。”
蘇媚兒冷哼,嫣然自嘲:“誰知道呢?雖說自小習武,卻是紙上談兵,從未與賊對敵。山賊長得什麼模樣我從未見過,想必定是如同茹毛飲血的野人一般。”
如意安慰道:“公主放心,橫豎野人也是人唄。一樣需要吃飯,需要穿衣,否則他們奪人財物作甚?”
“也對哈,”蘇媚兒笑得梨窩醉人道:“怕他作甚!沒準如意被擄瞭去還能作個押寨夫人啥的,比當侍女強。”
“哼,公主,你慣會取笑人……”
咯咯的笑聲如銀鈴般從馬車裡傳出,和著達達馬蹄聲,驚擾瞭山谷裡蟄伏的飛鷹。
飛鷹從山谷的濃霧中竄出,掠過這份蒼茫,給這祟山竣嶺增添瞭幾分詭譎的氣息。
幾名武功卓絕的大內高手,依著多年作戰的經驗,似乎嗅出瞭什麼,全都緊按著腰際的劍柄,全神貫註地提防著。這種暴風雨來臨前的寧靜,攜著一份血腥味,令人呼吸難以順暢,略感窒息。
然而,這緊繃的神經之弦,終於在蘇媚兒和如意的笑聲中,被輕易扯斷瞭。
這笑聲,仿若是一個暗號。蟄伏於山谷中的山賊,突然密密麻麻地從四面八方湧現,他們穿著黑色勁衣,裹著黑色頭巾,揚劍吶喊著沖向和親隊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