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梟見此情景,勃然大怒,一個箭步沖上前去,狠狠一掌劈瞭下去,那佈滿美酒佳肴的大圓桌立即四分五裂,哐啷啷,瓷碗碟盤碎瞭一地。
眾人嘩然退後,既是驚懼,又是生怕被碎瓷片濺到刮傷。
“究竟是誰的主意?是誰說要大擺慶功宴的?”左梟暴吼,寒芒一掃。
眾人噤若寒蟬,卻齊刷刷地將目光都投註在沈寒星身上。沈寒星剎那覺得如針芒在背,渾身都不自在,低瞭頭,不敢看向左梟。
左梟將一束冷得不像話的視線迸射瞭出來,如萬箭射向沈寒星,一字一頓道:“是你的主意?”
沈寒星低下瞭頭。
“來人,將沈將軍捆綁起來,打八十大板。因作戰需要,就先打二十大板,其餘六十大板記下,待將功贖罪!”左梟喝令。
立即,有士兵搬出瞭一條長椅。又有兩個士兵押瞭沈寒星過去,沈寒星略微掙紮瞭一下,道:“我自己走。”
他昂首闊步地徑自去臥在長椅上,接受二十板子。整個庭院回響著刺耳的打板聲,沈霞咬著唇瓣低下瞭頭,不忍心看。唐婉摟緊沈霞,安慰著她。
幸好隻是二十板子,沒人敢在左梟冒沖天/怒火的時侯上前勸慰。唐婉雖敢,卻隻敢私下勸,就算是任性刁蠻如她,也從未敢在眾人面前去質疑冒犯左梟。
軍法執行完瞭,沈寒星補士兵架起,跪倒在瞭左梟面前。
左梟俯睨著他,依然用眸刀在劈著自己的愛將,質問道:“沈先鋒,你可知自己錯在何處?”
“不知!請太子殿下明示!”沈寒星捂著皮開肉綻的臀部,坦率地答道。奶奶的,不會就為瞭吃幾塊肉,就要從身上掉幾塊肉吧?那還真是不劃算哩!
左梟昂然而立,朗聲道:“大傢都聽著,以後攻城奪地,進城後的第一件事,必是開倉賑糧,安撫百姓!而不該是慶功!攻下一座小縣,有什麼好慶功的?要慶功,必須待鷹師直搗寧都,待本太子奪回帝位,復位之時再行論功封賞,大肆慶功!如今,戰局還不明朗。本太子不許你們放松警惕,必須時刻將身上的弦緊繃著,時時蓄勢待發,明白嗎?”
“明白!”全體將士朗聲回答。
“那麼,你明白瞭嗎?”左梟轉而痛心地凝望著沈寒星,其實打他二十個板子,他也很痛心。
“明白。”沈寒星對自己祟拜的大哥一向是全力擁護,他要打要罵要罰他總是全盤接受。
但左梟分明瞥見瞭他眼底的困惑,因此他又再說下去,既是解釋給三弟聽,又是說給陳大人和全體將士聽,以為鼓動人心。
“當真明白嗎?本太子怎麼覺得你們還不明白?你們當真以為本太子誓要奪回天下,就隻是因為本太子才是真正的皇位繼承人嗎?沒錯,本太子是有冤屈!當年母後被蘭貴妃迫害,受盡非人折磨,無辜枉死,本太子是要替母後討還公道。可是,這還不夠,真正促使本太子起兵造反的,還因為本太子要替天下百姓討個公道。如今,貪官污吏當道,百姓過著水深火熱的生活。這天下,不是為本太子打,而是要為天下百姓打!可你,沈寒星,你一進城之後,隻顧自己慶功,不顧念百姓,你還不知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