媚兒何其聰明,但觀李存的神色已經瞭然。她沉吟半響,方在一片嘈雜的聲討中,緩緩開口道:“鑒於襄王謀殺太後罪名成立,朕即日起,下詔與襄王解除夫妻關系,以盡孝悌,慰太後在天之靈。”
駱毅聽到此言,一直毫無表情的俊臉總算有瞭些反應。那雙盯著媚兒的丹鳳眼驀然迸出絲絲寒意。
“從今以後,朕與襄王不再是夫妻。至於他所犯的罪過,李大人,就請你按照律法辦事吧。”媚兒的聲音既冷酷又平靜。
駱毅的唇角牽起一絲苦澀。
有瞭媚兒開口,李存宣判起來就顯得從容順口瞭。他和索離大人交耳商量瞭片刻,便一拍驚堂木,判瞭駱毅一個凌遲處死,又瞥瞭媚兒一眼,加瞭一句:“秋後處決。”
於是,駱毅就這麼哐啷入瞭獄,等著秋後處以極刑。
駱毅回天牢之後,變得更加沉默瞭。
“襄王,如何判?”是文哲在問,略帶焦慮。
駱毅沒有回答,盤腿打坐,閉目養神,一付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模樣。
姬漣漪冷睨瞭他一眼,這回,連她也懶得再問駱毅瞭。其實當她冷靜思考瞭一回之後,她感覺到自己的性命應該是無虞,自己身份特殊,像媚兒這樣瞻前顧後,思慮周全的人怎麼也得顧忌一下。如果要審要判要處決,隻怕早就該解決自己,而不是越過自己先審判駱毅。
因此,越是思考,越覺得自己根本就該有恃無恐,有強大的南昭後盾怕什麼。
可是,看到駱毅被審判,她的心底依然絲絲作痛。
姬漣漪辨不清自己的想法,究竟是怕駱毅受刑,還是怕駱毅受死,亦或者是怕駱毅臨死之前還要咬著自己,牽連自己;亦或者隻是為瞭傲兒即將失去父親而感到迷茫。
總之,駱毅回到牢房之後,原本受瞭駱毅的氣的姬漣漪打定主意再也不管他死活瞭,卻依然忍不住冷睨瞭他一眼,見他的白囚衣完好無損,沒有任何受刑求的跡像,不由自主暗暗松瞭口氣。
然而,轉瞬間,她的疑心病又犯瞭。怎麼會沒有受刑呢?難道說他真的把她咬出來瞭?駱毅那種巋然不動的樣子,那種完全不理睬她的高冷死樣,都令她怒氣上湧,不可抑制的想要發起飆來。她緊咬著唇瓣,想問問他到底過程如何?結果如何?可話湧到唇邊,又生生咽瞭回去。
能如何?死,怕是逃脫不瞭瞭!差別也許僅僅在於死法的不同罷瞭。究竟是痛快些,還是痛苦些?
姬漣漪板著絕美的小臉,朝對面的文哲飛去一個眼神。
文哲立即會意,很有默契地替主子問道:“襄王,究竟判瞭嗎?看起來,他們似乎沒有為難您,那麼,究竟……”
“凌遲處死,秋後處決!”駱毅冷漠而簡略地答道,連眼睛都沒睜開。
文哲和姬漣漪聞言,心底一片寒涼。
“毅兒,到瞭這個地步,你還不跟我配合,咱們逃走吧!縱然這裡是銅墻鐵壁,不試一試如何知曉?”姬漣漪進一步勸說。
這次,她或許不僅僅是為瞭自己的活路,還因為事到臨頭,她還真的舍不得駱毅死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