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冷落在一旁的邱氏眼睛轉瞭轉,似乎是意識到這是扳回一成的好機會,便也大聲嚷嚷起來:“我見著瞭!就是三四天以前!娘,她們拿著板車往回拉東西呢!還跟我說是挖的野菜,誰傢挖野菜是用板車推的?”
景山聽著看景恬絲毫沒有求助或者慌張的意思,便也微笑不語,打算先做個安靜的,呃,看客。
圍觀的人們也都炸瞭鍋,開始議論紛紛。
還有人好奇地詢問陳賬房,陳賬房就開始義憤填膺地跟大傢痛訴景恬是如何如何去連記鬧事,如何如何害得他丟瞭差事雲雲。
“臭丫頭!你快說!到底是怎麼回事兒?”王氏狠狠地瞪著景恬,大有一言不合就撲上來開撕的架勢。
於是,眾人的目光便又集中到景恬身上。
景恬清瞭清嗓子,乖巧地說道:“我可沒有和連記簽什麼供貨契約!陳先生不是李掌櫃的親戚麼?到底是犯瞭什麼事兒被攆出來瞭?可無論如何也不該拿我一個小姑娘撒氣呀!”
說著,景恬還仿佛懵懂一般地沖陳賬房眨瞭眨眼睛。她現在是真的沒有和連記簽合約呀!因為剛剛已經把原來的合約變成瞭李景記向連記供貨的合約瞭。
看景恬這麼氣定神閑,王氏也有些懷疑瞭,她便又轉頭看向陳賬房。
“你胡說!”陳賬房被這麼多人盯著,一股火氣直沖腦門。他覺得自己好歹也是一個讀書人,就這樣被一群村民圍觀,大傢還沒有斬釘截鐵地信服他,這幫愚民,簡直是太太太不識抬舉瞭。
“連記李掌櫃親口跟我說的,論起輩分來,我可是他娘傢舅舅。”陳賬房無論如何要坐實景恬欺瞞長輩的事情,便信誓旦旦地說道。
“陳三兒,你是誰娘傢舅舅呀?”看著過堂屋裡款步走來的身影,景恬不由得偷偷含笑。
陳賬房此時站在門口,隔著長長的院子自然看不到裡面,隻見他猶自渾然不覺:“自然是太河鄉連記幹貨的大掌櫃李掌櫃啦!連記的分號可是開遍瞭聖唐南北……咳……”
李掌櫃此時已經走到景恬等人身邊,聽瞭陳賬房的話,便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說道:“陳三,你惹怒瞭連記商州的大總管,我讓你回傢好生反省,想著畢竟被你攀瞭親,沒想到你竟然執迷不悟!罷瞭,罷瞭!你這個娘舅的連襟的妹夫的大哥我也真是攀不起呀!”
我天,竟然是繞瞭這麼多道的所謂親戚關系……景恬也是服瞭。不過,真沒想到原來李掌櫃也深諳戳人心窩之道呀!
明明是好容易找瞭個借口,把這個黏上來的八竿子打不著的“親戚”打發走瞭,還一副我努力給你機會,你為什麼不抓住的感慨與無奈。
“啥?意思是我還真能回去來著?”陳三已經完全沒有瞭方才的義正言辭,此時已經整個人懵掉瞭。
他上前幾步,似乎又覺得當著眾人的面太過狗腿有些不妥,便眨巴著眼睛,含情脈脈地看著李掌櫃:“我也不是有意的,你看,咱也畢竟是實在親戚,我啥時候能回去上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