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根本沒把這爭執當一回事兒,其餘的四個人偶爾抬頭看這三人一眼,手上的活兒卻始終沒有停。尤其是坐在張氏右邊墩子上的那個唯一的姑娘,竟是一直在低頭細心地剝自己的羌桃仁兒,連眼睛都沒有抬一下。
東傢說瞭,工錢不是按天算的,而是按最終做瞭多少活算的。再說,就算張氏真拿瞭旺田傢的剝好的羌桃仁兒,又礙不著她們。權當是看個熱鬧罷瞭,自然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
旺田傢的飛快地看瞭一眼張氏,亦或是看瞭一眼張氏身旁的低著頭做活的素姐兒,猶豫瞭一下,輕輕咬瞭咬嘴唇:“素姐兒……我剛才抬頭看見自己筐子的果仁少瞭,就抬頭看過去,正見著柱子媳婦兒從素姐兒的筐子裡抓瞭一把,放自己筐子裡瞭。”
“你胡說!”張氏都快氣得跳起來瞭,可卻隻是一個勁的否認,讓旁人看著,像是氣急敗壞瞭一樣。
“你少在那兒嚇唬人,總得聽旺田媳婦兒把話說完!”祥子娘瞪著張氏懟瞭回去。她平素裡不愛惹事兒,可也不是慫人。也正是這樣,方才旺田傢的悄悄告訴她張氏偷拿自己剝好的羌桃仁兒,她才會主動出頭質問張氏。
“大姑,旺田哥的媳婦兒人咋樣?”景恬突然好奇地問。
景來弟略微思索瞭一下,有些猶豫地說道:“聽說膽子小的很,我和她也沒太打過交道。不過旺田這後生是個老實孩子,她媳婦兒人品應該也不會太差吧!可憐見的,我看吶,張氏把她嚇得都快哭出來瞭。”
哦?可是景恬卻覺得哪裡有些不對……
既然恬姐兒說先看一會兒,景來弟也就不著急瞭,索性就和景恬一樣,靠在廂房的墻角邊上,打量前院的情況。
前院裡,旺田傢的見一直低頭做活的素姐兒終於抬起頭,看向她,便抿瞭抿嘴接著說道:“原本,這事兒我是不想說的,若是按天做工也就罷瞭,咱們東傢是按工付工錢的。柱子媳婦兒拿素姐兒一把,素姐兒就少一點工錢。我,我是覺得咱們都是掙得辛苦錢,這樣對大傢都不公平……我是為瞭大傢,若是隻拿我的,我指定就不說瞭。”
旺田傢的雖說聲音又細又小,可這一番話說得有理有據,把原本懶得摻和的三個嬸子的脾氣也都勾瞭起來,大傢就都紛紛指責張氏,讓她把拿瞭旺田媳婦和素姐兒的羌桃仁兒還回去。
“嬸子們別急,”那個叫做素姐兒的姑娘站瞭起來,對著上前急急要辯解的張氏安撫一笑,便道:“旺田嫂子,你心眼兒真好!你剛說張姐從我筐子裡拿瞭羌桃仁兒,你能說說她是怎麼拿的嗎?”
旺田傢的似乎是沒想到素姐兒會問這個,低頭掃瞭一眼幾人方才做活的地方:“就是,就是趁你轉頭的時候,直接伸手拿的。”
“你!”張氏見旺田傢的說的振振有詞,大傢夥似乎是都信她瞭。隻覺得自己頭上這個屎盆子這下算是扣上瞭,真真是莫名其妙地吃瞭黃連,沒啞巴也說不出苦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