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的為人,皇後再清楚沒有。
十年前的舊事,讓他們夫妻從此如同陌路:宮中的事情皇帝不理不睬,對她同樣也是不理不睬;也不管她遇上瞭什麼事情,也不管他這個皇帝是不是就在當場,他是絕對不會說一個字。
誰對誰錯,對皇帝而言好像沒有區別,他仿佛也不想知道,也不理會。昨天晚上,皇後和皇帝沒有說幾句話,但是皇後發現皇帝老瞭,也發現皇帝好像想要揭過當年的事情。
再加上事關娥凰一輩子的幸福,皇後認為在此事上,皇帝應該不會再像原來瞭;可是好剛到剛開口,皇帝就一句話讓她知道是自己想多瞭。
皇帝還是那個皇帝,一切還是原來的模樣,什麼都不曾變過,也不可能會變的。
皇後並沒有時間去感傷什麼,也沒有時間去深思什麼,她隻是想把娥凰自柳妃的手中救出來:其它的都不重要。
這樣的日子她都過瞭十年瞭啊,還有什麼是想不明白,或是看不透的嗎?沒有,所以最重要的還是兒女,皇帝如何從來不在她的考慮之內——除非皇帝會左右事情的結果。
所以,皇後才會開口,因為有瞭阿鳳等人在,皇帝不可能再裝個死人,也不可能再輕輕一句話就把柳妃帶走。
不能再給柳妃機會,不能讓柳妃再去左右娥凰這個可憐的孩子。皇後說完話看著皇帝,聲音依然平淡,但是其中有那麼一絲絲的火氣,還是沒有逃過皇帝的耳朵。
除瞭皇帝,就算是阿鳳、江銘和鐵瑛都沒有聽出皇後話中有火氣來;在他們看來,皇後就是一位賢良的、溫和的皇後,幾乎不會生氣、不會著惱的皇後。
阿鳳就認為皇後過得太累瞭,但是人各有志,且皇後的身份不同,阿鳳不可能去對皇後說什麼的。
“皇上,大傢都在,才能看得清楚聽得明白,免得過後再有人說本宮處事不公。”皇後說到這裡看向娥凰,輕輕一嘆隻是上前抱瞭一下她,並沒有對其說什麼。
說再多話也不管用,因為有那樣一個生母說什麼也不能真正的開解娥凰;此時,也不是安慰娥凰的時候。
皇帝抿瞭一下唇,看一眼鐵瑛,發現鐵瑛瞇起瞭眼睛來;再看向江銘和阿鳳,發現他們笑瞇瞇的已經坐到瞭娥凰的身邊:這是三位惡客,就算他明言趕人也趕不走的。
他隻是不懂,這三個人今天是來做什麼的,攪和他的傢事做什麼。
“那個,你們有什麼事兒,先說吧。你們先說出來,朕也就真的心安瞭,才能去處置傢事。”他很幹脆把話挑明瞭,反正如果比繞圈子的話,他肯定繞不過眼前的三個年青人。
阿鳳和江銘差點被問住,是啊,他們是做什麼的?不過他們也被燕皇無奈的語氣給逗笑瞭,最終還是阿鳳輕輕拉起娥凰的手來:“我們是來看長公主的。”
他們一句話就表明瞭身份,也等於是告訴燕皇,想要和韓傢聯姻是絕無可能——不過,現在阿鳳和江銘還知道韓傢又和柳妃聯系上瞭。
娥凰反手握住阿鳳的手,抬起頭來看向皇後,然後又轉頭看一眼鐵瑛;她認為自己不應該那麼自私的,至少也要讓幫她的人知道現在的情形:“韓傢人通過蔡大將軍和母妃……”
她的話不用說完,阿鳳和江銘、鐵瑛馬上就明白瞭。
柳妃卻是大怒:“你個吃裡扒外的東西,皇後說是自己人就是自己人瞭?他們不是大楚人就是孤竹人,你倒把生你養你的娘給出賣瞭。”
“你可真是我們大燕的好公主!”她恨恨的咬牙,盯著娥凰恨不得過去咬上兩口——這個女兒怎麼就那麼不懂事呢,怎麼就非要跟自己過不去呢。
江銘翻瞭一下眼皮:“我看這事兒還是你來說吧,你最有說話的理由。”他看向鐵瑛:“說說吧,免得有些人非要把惡人當好人看。”
韓傢的這一手玩的漂亮,明修棧道暗渡陳倉,可惜的是,要應對起來並不難,隻要鐵瑛的一席話就能讓韓傢在燕再無一席之地。
所有燕國之內和韓傢有來往的人,都會因此而被燕皇惦記上:從此,再無燕人會和韓傢合作瞭。
燕皇看著江銘:“哦?韓傢就是惡人,嘿,你們大楚人有句話忘瞭嘛,成王敗寇啊。什麼惡人好人,不到最後蓋棺之時,還是不要亂說的好。”
他不贊成和韓傢聯姻,但不表示他對韓傢的提議不動心;要知道,那份禮單韓傢還是會給他送上的。就憑這一點,燕皇就極為動心。
鐵瑛向地上“呸”瞭一聲,然後馬上回頭對皇後和娥凰說:“實在是太過氣憤所致,我平常絕不會如此,也沒有什麼惡習。”
引得江銘和阿鳳齊齊抬腳踹瞭過去:說正事呢,你小子能不能收收心?在兩人的武力壓迫下,鐵瑛不得不轉過身來正經的說話。
“陛下,朕的父皇與朕原本都看你是一代雄主,沒有想到卻都錯瞭;朕就罷瞭,隻可惜父皇已經大行,不能親眼看到燕皇你是如此眼光短淺之輩瞭。”
燕皇大怒:“你——!”
鐵瑛掏瞭掏耳朵,根本不為燕皇所動:“朕耳朵好用的很,燕皇你何必如此大聲?”他以朕來自稱,用燕皇來稱呼對方,就是用皇帝的身份來說話。
“你聽下去,絕對就會明白朕並非是信口胡說。君,無戲言啊。”他嘆口氣:“你知道我被國內亂臣賊子所逼才會來到燕,可是你知道為何會有亂臣賊子嗎?”
燕皇哼瞭一聲,想要說什麼,但是想瞭想還是閉上瞭嘴;如果要譏諷的話,一會兒聽完鐵瑛的話再說也不晚,不然此時聽到一兩句就譏諷萬一是上瞭鐵瑛的當,豈不是丟人。
他,學聰明瞭。
鐵瑛並不需要燕皇來回答:“他們是和韓傢合作的,就如你們的蔡大將軍一樣,都是手中握有兵權之人。這還是之前我和寧國公主、江國公滅瞭一夥亂臣賊子,把軍權整頓瞭一番。”
“所以此時,那些人雖然反瞭,可是卻調不動孤竹大軍。”他看著燕皇:“我不知道義父您,是不是也早已經有所安排瞭,不會被韓傢和那些心懷叵測之人暗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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