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雙說到國傢大事時,非常認真,讓阿鳳和江銘的心頭都動瞭動。
有心要拒絕,可是兩人對視一眼都發現瞭對方的無奈:有些事情是躲不掉的,如果真因為無雙就放任一些事情而不理,阿鳳和江銘都做不到。
好在此時還有一個理由可以讓阿鳳和江銘安慰自己,至少無雙目前不是來害人的;至於欠債太多之後的事情,阿鳳和江銘認為應該不會有那麼一天的到來。
就算到瞭那麼一天——江銘大手一揮:“帳多不愁瞭,無雙公主您有什麼話就直說吧,如此繞圈子卻讓人心裡很不痛快。”
無雙笑瞭起來,小小的酒窩顯現出來,真的很美:“那我就說瞭啊。”她說過,要讓阿鳳和江銘欠她的人情欠的心甘情願。
原來就是關於崔義的事情,她能知道並沒有費什麼力氣,所以她說這次全是奉送:反正江銘和阿鳳都是大方的人,還帳的時候總會記得給她計息,因此她也不能那麼死板不是?
她如此這般的又說又笑著,有時候阿鳳還真的有種錯覺,感覺無雙真的就是自小玩到大的妹子。
韓傢的人托她前來找阿鳳和江銘要人,想要把崔義弄回去。因為崔義並不是燕皇派來的人,他根本就是韓傢收買的人。
隻是收買年頭長瞭些,在崔義還是個毛頭小夥子時,就被韓傢所收買瞭:崔義是土生土土長的燕國人,正因此韓傢才會讓他來毒殺娥凰。
娥凰死在瞭江銘和鐵瑛的身邊,此事他們無論向燕皇怎麼解釋,燕皇能相信嗎?喪女之痛隻怕會讓這位有點脾氣的老人傢,馬上發兵為女報仇。
燕和大楚、孤竹反目,誓殺江銘和阿鳳,就是韓傢人想的全部——但卻不是馬傢人想要的結果。
馬傢人送來的消息,自然也全落在瞭無雙的手中:因為福慧就在她的手上嘛。馬傢人的意思是讓福慧趕到阿鳳這裡來,趕在娥凰服毒之前救下娥凰來。
崔義,事實上並不隻是韓傢的人,或者說他真正的身份應該是馬傢在燕的細作:馬傢並不想造反,但是他們的生意遍佈各國,自然需要各國的情報。
同時,對各國的事情瞭若指掌,才能讓他們馬傢在朝堂上一點一點的站穩腳跟。
馬傢人卻要福慧救下娥凰後帶走娥凰,由著事情繼續發展:崔義到時候會自盡,管傢本就是韓傢的人,到時候燕皇得知娥凰的事情大怒,韓傢還會火上澆油:楚帝當然最著急瞭。
那個時候,馬傢的人把娥凰請出來說明一切,還有馬傢握有的韓傢的證據;打擊瞭韓傢,卻也向楚帝表明江銘和阿鳳不是那麼的靠譜,要緊關頭還是福慧和馬傢靠的住。
如此才能更讓賢貴妃離皇後之位近一步:按馬傢人的意思,最好是讓江銘和阿鳳、鐵瑛與韓傢鬧的不可開交——越是如此燕皇越是惱怒,而楚帝那裡更是無奈。
無雙說完瞭伸個懶腰:“說完瞭,太累瞭。馬傢人的計策並不高明,我想他們的所想一定都落在瞭父皇的眼中,卻還在做著什麼決勝於千裡之外的夢。”
“還有,韓傢已經請瞭高手來刺殺你們,這個你們還包括瞭你們的朋友,孤竹國的皇帝陛下。人是誰我還不知道,但是你們多多小心吧。”
她看著阿鳳:“皇姐,你一定要小心。”她說完看瞭一眼江銘,雖然眼底全是擔心,但卻沒有說一個字,隻對阿鳳說:“這兩天我有消息就會過來的。”
阿鳳看著她:“你還有話直管說就是,反正你也說瞭很多,不差幾句話瞭。”阿鳳認為她可能是要和江銘說什麼,可以讓她說,但阿鳳不會避開。
因為阿鳳不會讓無雙感覺她會拱手相讓的。天下間的什麼阿鳳都可以讓給無雙,唯有江銘不可以。
無雙垂下瞭頭,用手指沾著茶水在桌面上胡亂畫著什麼:“皇姐,你說男人們是不是都是一個樣,所謂的對你好隻是一時嘴快罷瞭,就算有承諾在,也隻時間的長短,最終總會變的?”
“啊?”阿鳳不明白瞭,看看江銘打量著無雙,猜測她是不是想換個法子對付自己和江銘——施恩的法子不錯但是用的時間太長瞭,而且結果如果誰也不知道啊。
無雙是想讓自己對江銘的承諾失去信心?阿鳳看著無雙遲疑的道:“怎麼忽然生出這樣的感概來?”
“皇姐,我不知道父皇當年曾答應過皇後什麼,但是我親耳聽到他對我母妃說,會一直待我母妃好,直到我母妃滿頭白發。”無雙的頭低然垂著,手指畫的慢瞭些,但手指上已經沒有瞭水漬,無人能看出來她在畫什麼。
“可是你知道嗎,皇姐。”她終於抬起瞭頭來,眼睛是平靜的,其中深藏的傷心也是平靜的,就像是冬日被凍在冰中的魚一樣帶著無助:“我們的父皇,在皇後仙逝多年後,又、又冊封瞭新的貴妃。”
“就在我離開京城不久,是我在今天才知道。”她看著阿鳳:“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心裡很難受。我本來以為,我們父皇的後宮不會再有新人瞭。”
阿鳳也愣住瞭,完全被這個消息給震住瞭:她十幾年來恨著她的父皇,但是也同無雙一樣,認為後宮不可能再有新人瞭。
因為十幾年來沒有一個新人,大傢都習以為常瞭,都認定皇帝不可能再冊立她人。卻沒有想到,皇後的生與死還沒有結論,皇帝已經另結瞭新歡。
送茶的薑宮人腳下滾落瞭兩個茶杯,呆呆的看著無雙,一張臉上全是慘白色。
李女官嘆口氣,把手中的茶點放在瞭桌子上,回身蹲下收拾茶杯:“你也是的,身子不舒服就不要硬挺瞭,看,不但幫不瞭忙還要添亂不是?”
她的聲音很平靜,拿著帕子擦拭著地上的水漬,擦的無比幹凈:“好瞭,不要再愣著瞭——咦,這有什麼好哭的?”
“不管如何,水漬都沒有瞭嘛。”她伸手扶住瞭薑宮人:“衣服上的,浸的再透時間久一點也就消失瞭——從前有過什麼那都是從前,就像你衣上的水漬,總有幹透的時候。”
“什麼還能長久瞭不成?你,太癡瞭。”她看著薑宮人的眼睛搖頭再搖頭:“有些事情,看開就是瞭;當年,就應該看開瞭,不是嗎?”
薑宮人全身抖個不停,唇張瞭幾次卻隻是發出瞭“嗚嗚”之聲,最終一個字也沒有說出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