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鳳已經完全呆住瞭。
皇後所做的一切根本不在阿鳳的預料當中,因為阿鳳認為皇後在問她準備的如何瞭——有把握讓傅小天動手瞭嗎?怎麼會想到皇後會如此做呢,那把刀拔出來瞭,阿鳳的嘴巴還在張著,卻發不出半點的聲響。
有心痛,痛的阿鳳身子都顫瞭顫:那把刀插在瞭皇後的胳膊上,等於就是插在瞭阿鳳的心上,還不如直接插在阿鳳的身上呢。
皇後看瞭一眼阿鳳:“不要做小孩子的模樣,你我的確是普通不過的女子,可是既然是皇後、是長公主,那自然隻能對自己狠一點兒,總比旁人對我們狠要好太多瞭。”
“現在,我隻傷到瞭胳膊,且傷的並不深。如果讓她來選的話,”皇後看一眼趴在地上不斷後退的妾侍:“她要的可就不是我的胳膊,而是我的性命瞭。”
阿鳳看到皇後鮮血直流的胳膊,腳下忍不住沖上兩步去,她想去照顧皇後,卻被皇後以目光制止瞭。
“大局為重。”皇後冷靜的很:“我們是普通的女子,可是今天隻有我們兩人,自然就要非常行事。你,不能亂,我也不能亂。”
她說完走瞭兩步就到瞭妾侍的面前:“你是大姨娘吧?”她說完一隻腳就踩到瞭大姨娘的胸口上,語氣並不是溫柔但絕對不兇惡更沒有半點的惱恨。
大姨娘睜著一雙驚恐的眼睛,想要說話可是怎麼也吐不出一個字來:她從來沒有見過皇後這樣的女子,能從容不迫的挨上一刀,半聲不吭也就罷瞭,居然面不改色的自己拔出瞭刀子來。
這哪裡是女子?不要說那樣深的刀口瞭,就算隻是破一層油皮,是女子都應該皺皺眉頭、哼上幾聲的;可是皇後仿佛不是血肉之軀,怎麼能不讓她膽寒呢。
她說不出話來卻不敢不回皇後的話,隻好點頭表示皇後的話是對的;原本她點頭可不會點一兩下就罷瞭,因為她想停也停不下來。
事實上她點瞭一下頭就沒有再點第二點:皇後手中那把帶血的刀子,此時就出現在她眼前——她低著頭,隻能看到一個刀柄。
刀柄就在她心臟的位置。大姨娘哼也沒有哼一聲,最後一個念頭就是:皇後真不是人,至少不是女人,女人哪裡能這樣的膽量。
大姨娘死瞭,一點血都沒有流出來。屋裡屋外的人,隻有一個人尖叫起來,那是小姨娘。
小姨娘原本是揪住瞭老太爺,看到大姨娘倒在地上尖叫時,她也嚇得不輕,但並沒有跟著失聲,隻是心底有點發毛。
她的腦子都有點不夠用瞭,盯著皇後都看直瞭眼,可是她卻不知道自己倒底要看些什麼:直到皇後把大姨娘殺瞭,她空白的腦子裡才有瞭一點反應。
皇後推開大姨娘,平平淡淡的說瞭幾句話,然後手起刀落就把大姨娘殺瞭;殺瞭大姨娘,皇後娘娘依然是平靜如水,抬頭看向小姨娘的目光也平和的很。
平常的時候,小姨娘看到皇後這樣的目光,肯定會笑瞇瞇的上前施禮請安:因為她知道這是皇後心情不錯的表現。
但是現在她被皇後瞧的四肢冰冷,脖子後面冷嗖嗖的仿佛有風在吹,一聲尖叫就這樣沖破瞭喉嚨。
阿鳳也被嚇瞭一跳。她一直知道自己的母後不是個平常的女子,哪怕她真的隻是個弱女子——真把她當成弱女子來看的仇敵,最終都會死在她的腳下。
此時大姨娘就是最好的明證。大姨娘的膽子要比小姨娘小一些,所以她才會選瞭皇後:老太爺在她的心裡積威甚重,她發難後一直不曾看過老太爺一眼。
可是她哪裡想的到,她認為好捏的軟柿子才是要命的人呢。
阿鳳在這霎間也忘瞭墻頭上的傅小天,看著她的母後連個字都吐不出來;她不是怕也不懼,隻是很震驚,非常的震驚。
皇後卻像無事人一樣,看著小姨娘微微一笑,還撫瞭撫她的散發,把頭發都攏到瞭耳後:熟悉皇後的人都知道,她平日裡很註重自己的妝容。
倒並不是要弄一頭的金銀,也不是要穿一身的鳳裙,隻是她很在意整齊與否、幹凈與否。哪怕是現在,她依然要把亂瞭的頭發攏到耳後。
一個很自然的、很平常的,小姨娘也不知道看瞭多少次的動作,此時卻讓小姨娘的眼睛有點疼:那隻攏發的手,就是剛剛殺人的手!
小姨娘如果不是把身子依在老太爺的身上,此時已經軟倒在地上瞭:老太爺隻要一揚手,就能把她丟出去——事實上,如果不是老太爺的年歲太大瞭,她還真的不敢向老太爺動手的。
“你,累不累?”皇後沒有耽擱什麼,殺完人攏發,攏完發就開口瞭:“這個樣子拿著刀子又揪著人的衣領,站久瞭胳膊會酸的吧?”
聽上去像是關心的話語,可是語氣沒有半點關心的意思,倒也不冷,就那麼平平淡淡的說瞭出來,卻讓小姨娘的身子更無力瞭。
小姨娘都要哭瞭,眼圈早已經紅瞭,眼淚也浮現瞭;她想看向廳外、想向安軍求救,可是她不知道為什麼連脖子也轉不動瞭:皇後身上就仿佛有什麼魔力一樣,讓她不敢移開她的目光。
就像是她隻要一轉頭,皇後就能要瞭她的性命一樣;剛剛,她也不過是眨瞭一下眼睛,再看大姨娘的心上已經多瞭一把刀子。
小姨娘是真的在怕。
“不要動,再動,我就讓他人頭落地!”安軍的聲音猙獰起來:“你再敢輕動,我馬上就讓他人頭落地。”
他沒有想到阿鳳和皇後都如此的不按常理出牌,被他脅迫瞭,現在理應由他來掌控一切才對,可是一切卻仿佛都失去瞭控制瞭,他如果不大聲一點都好像連他自己都不能相信最後贏的人會是他。
皇後轉過頭來,目光穿過廳門落在安軍的身上:“你,怕瞭。”不是疑問,也不是譏笑,平平常常的語氣,卻極為肯定。
安平揪著江銘一步一步走過來,一直走到阿鳳的身側:“是你怕瞭吧,是你們母女們怕瞭!你們母女的生死都在我一念之間——我怕瞭,哈哈,我會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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