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銘對皇後的做法沒有半點的抵觸,琢磨著是不是可以幫皇後把事情做的更加圓滿些:他的膽子向來都是極大的,因此真就沒有感覺他如此做是不是有點以下犯上。
反正他以下犯上的事情做瞭不是一件瞭,自公主到太後,他就沒有放過一個,現在再加上一個皇子,好像也沒有什麼大不瞭。
“殿下,”江銘清瞭清嗓子:“殿下,殿下!”他連喚瞭三聲才讓五皇子如驚醒般轉過頭來看他:“殿下,您不說句話嗎?”
“雖然說這裡也沒有什麼外人,殿下什麼也不說也不一定會不會有閑話傳出去,至於傳到皇上的耳朵裡,嗯,那也不是沒有可能。”
他就差在五皇子的耳朵邊上大叫:我們可是會打小報告的,而且還會添油加醋的向皇帝打小報告。
五皇子看著江銘,呆呆的看瞭好半晌,張瞭幾次嘴巴他都沒有說出一個字來;他在皇子之中向來謙和,且落瞭一個公道之名:他待人不分什麼親疏的,隻論道理。
江銘不喜歡他,他也知道的,但是他沒有想到江銘會在這個時候,明明白白的告訴他有多麼的討厭他,討厭到要看到他倒黴才會開心。
阿鳳輕輕咳瞭一聲:“五皇弟,你不用理會他,他就是喜歡開玩笑,一天到晚也沒有個正形兒。”她說著話還白瞭一眼江銘。
五皇子咳瞭幾聲:“沒事兒,皇姐。我隻是覺得母後在這裡,一切自有母後做主,我們做兒女的隻要聽母後的就沒有半分錯。”
他說完對江銘點瞭一下頭:“嫡母、生母,真要讓我說點什麼,你說我是說什麼為好?孝道也罷,道理也罷,我、我,唉——”他長長一嘆,說瞭半天全是廢話,卻把自己形容成瞭一個可憐人。
江銘看著他眼睛一眨不眨:“殿下,你當真要用你生母的性命,來換一個儲君之位?隻怕就算有皇後娘娘在前頭給你頂著,這罵名兒殿下也是脫不掉的。”
“嗯,依臣來看,皇上那裡也肯定會有想法的——倒也不是我會多嘴啊,但是皇上隻要問起,身為臣子豈能有所隱瞞,殿下你說是不是?”
“到時候臣一說,皇上會如何想殿下?那太子之位,唉——”他也嘆瞭一口氣,然後抱起拳來向五皇子施禮:“臣豈不是成瞭挑撥天傢骨肉的人?還請殿下莫要如此為難臣啊。”
江銘說完又向五皇子一禮:“殿下,您高抬貴手,莫要讓臣成為罪人啊。”他可比五皇子更為可憐,而且還一副我完全可是你好的模樣。
五皇子看著江銘,真想真想一腳把江銘踢出去:此時,他是真的能體會到太後的心情瞭,就算是把江銘五馬分屍也不能解心頭之恨啊。
再恨,他也不能有所表現。因為將來他的一切,最起碼是在開始的時候,要全賴阿鳳和皇後的支持:他和江銘相比,阿鳳和皇後肯定更相信江銘啊。
所以江銘絕對不是他能得罪的人,再氣也隻能忍下去。
“是兒子錯瞭,連累到您。”五皇子幹脆向韓氏跪瞭下去。他不開口不成瞭,但是讓他收回所請是不可能的,他沒有退路啊。
這一跪也是他在向韓氏催命,催著韓氏答應皇後,然後一杯毒酒就把事情瞭結。之後,他五皇子就再也沒有被人詬病的地方瞭。
韓氏看著五皇子跪倒,她的身子一顫。知子莫如母,雖然對這個兒子她不像對大兒子那般瞭解,還是很明白這一跪表示什麼。
她咬瞭咬牙:“好,果然是好兒子。”她說完抬頭看向皇後:“罪人不能答應。韓傢有謀逆之罪,如今罪人能茍活還是因為皇後和長公主的恩德。”
“罪人豈能再讓皇後娘娘受累呢?皇後娘娘是仁心一片,可是世上糊塗之人比比皆是,說不得就有那等小人會嚼皇後娘娘的舌頭根。雖說娘娘是不懼的,但罪人卻不能再讓娘娘受累。”
“請娘娘體諒罪人的一點赤誠之心。”她說完連叩瞭三個響頭,然後就幾乎是癱倒在地上。原本,她認為今天會是自己離開冷宮的日子,連東西都收拾好瞭。
當然瞭,她不會把自己的衣物什麼都帶出去,離開這裡她就會有更好的衣物之類,還要那些有用嗎?她收拾瞭一兩件東西,不過是有個念想,希望可以時時提醒自己冷宮的日子,免得自己再性急做錯事情。
現在,這些打算和想法都成瞭泡影,讓她真的承受不住,眼淚已經流瞭出來:沒有希望的時候,她認為日子也能過得;現在希望破滅後,她卻很難再能平靜的過活瞭。
皇後長長一嘆:“你倒真是長進瞭。好吧,本宮也知道你是一片好心,而且這樣的事情也不能強人所難,哪怕你隻是冷宮中的罪人,兒子倒底是你肚子裡爬出來的,本宮當然要聽你的意見。”
“行瞭,一切全依你吧。來人,叮囑一聲,不要太過薄待瞭韓氏。”她說完看向五皇子:“事情如此本宮也無奈,但你也不能有違生母之意。就這樣吧。”
宮裡的人說話都有講究的,說的人要會說而聽的人更要會聽才成——一句“不要太過薄待”和“不要薄待”是有天差地別的。
因此皇後雖然聽上去為韓氏說瞭話,其實對韓氏來說不會有什麼改變的,她在冷宮之中不會得到特殊的對待。
如果韓氏沒有動心機,那皇後今天離開後還真的會讓人照應一下韓氏:是還無雙一點恩情。
可是韓氏如此,哪怕是有無雙的恩情在,皇後也不可能再厚待韓氏瞭;她自己還好些,但她不能置阿鳳於險地的。
第五是最會聽話,當即就響亮的答應瞭一聲,開口讓人把韓氏拖瞭出去。韓氏的戲落幕瞭,自然也就不用再留她在皇後面前。
五皇子整個人都木瞭,他感覺自己呼吸都沒有瞭,看著韓氏的離開眼睛裡空洞的可怕:一切全完瞭!他謀劃瞭那麼久,又用瞭那麼多的心機手段,把馬尚書都拱到瞭前面,最終卻是一無所獲。
也不是,他收獲瞭皇帝和皇後的惡感。沒有生母,外祖傢還謀逆,自己一母同胞的兄長被軟禁:他的前途在霎間變得暗淡無光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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