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二牛擦瞭擦額頭上被嚇出來的冷汗，連連點頭，跟著，盡量讓自己害怕的情緒平復下來，開始從頭到尾回憶瞭起來。

“當……當日，我在市集上趕集，無意間撞上瞭一位公子，後來，那個人就給瞭我一筆錢，說有事讓小的幫忙，後來，沒多久，他就找到小的，讓小的去假冒當朝的議政王……”

說到這，他停頓瞭一下，害怕地咽瞭咽口水，小心翼翼地看著鳳沁羽，隻見鳳沁羽隻是面無表情地聽著，並沒有發話，他猶豫瞭一下，繼續道：“後來……後來他還帶小的去見瞭當時的皇上，皇上說，隻要我把事情辦好，他就給我加官進爵，享盡榮華富貴，所以……小的一昏頭，就答應瞭他們。”

其實，就算沒有錢權誘惑，他一介草民，敢不答應皇上的要求嗎？他真的隻是聽人擺佈而已啊。

朱二牛在心裡暗暗叫苦，而鳳沁羽聽瞭他這一番話之後，隱約地已經明白瞭什麼。

朱二牛口中的皇上，就是當時的南宮蕭，而帶他進京的那個人是誰？

“誰帶你去見皇上的？”

“他……他說他姓楚，小的也不知道他是誰。”

“楚……”

鳳沁羽斂著眼眸，沉默瞭片刻，突然間，抬起頭來，“難道是楚將軍？”

她的心，陡然顫抖瞭兩下，所有的一切，都變得合情合理瞭，這一切，從一開始就是一個局。

羌閔國欺凌岐越國，這種小事，根本就不需要東方雲烈帶兵出去援助，而南宮蕭卻特地派瞭他，當時她就覺得有些奇怪。

他們早就有預謀，想讓東方雲烈帶兵出去之後，無聲無息地除掉東方雲烈，而讓眼前這個人冒充他的目的，就是為瞭奪走東方雲烈手上的兵權。

難怪，他們會在無涯之淵上碰到楚謹默，看來，他是早就計劃好等著他們瞭。

東方雲烈為瞭降低她毒發所帶來的痛苦，寧可被楚謹默打傷也不願意丟下她，結果，跌落無涯之淵，差點沒瞭這條命，而她……

鳳沁羽的心，疼到瞭極點。

而她，在發生瞭這麼多事之後，她卻始終不肯選擇相信他。

雙眼，在此時酸澀得厲害，內心那強烈的自責讓她恨不得狠狠揍自己一頓。

他的整個傢族，被她的父親滅門，他為瞭她，放棄瞭傢族如此深的仇恨，放過她雙親……

他堂堂萬人之上的議政王，為瞭給她解毒，不惜屈膝對一個平民下跪……

為瞭她，他不顧寒冬刺骨的河水，跳入河中救她上岸……

為瞭她，他幾番舍命相救，甚至將自己用命換來的江山毫不猶豫地拱手讓人……

為瞭她，他雙腿被廢，最後，為瞭留住她，他差點死在瞭她的手上……

所有的一切，都是為瞭她，為瞭她這個甚至不肯信她一次的笨女人！

眼淚，在此時奪眶而出，她失魂落魄地從破屋裡一步步無力地離開，心頭那無盡的自責幾乎要將她吞噬。

“東方雲烈，你怎麼這麼笨，天下人都如此忌憚於你，如果知道你笨到這種地步，會不會被他們笑死……”

鳳沁羽的眼淚，爬滿瞭她整張臉，聲音哽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