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腦釋放出的微小粒子，在周哲眼前構築出3D景象。
漢森爾頓的表現，出人意料。
他來如驚雷，去似霹靂，雷霆席卷，殺完黯屍就走人，絲毫不拖泥帶水，可謂是極其高效。
但也很不給面子。
好歹采訪他的人，也是整個寒域十三城都赫赫有名的“大記者”，曾協助各地心研司完成特殊任務，輔助監察司執行過秘密調查的“大偵探”！
前線記者臉上帶著尷尬卻不失禮貌的微笑。
講究職業道德的他，表現的非常有素質：“最後，提醒大傢——被黯屍腦波傳染的人，皮膚會失去光澤，變得黯淡，失去理智，似乎隻保留瞭最原始的進食欲望，見人就會發起進攻！”
“最後，在這裡提醒一下，請大傢擦亮雙眼，辨別黯屍！”
“好瞭，現在是各位網友朋友們的發言時間。”
話音剛落，前線記者身邊就浮現出一道道虛影——那是正在看新聞的網民在申請發言。
申請的人太多太多，大約隻有千分之一的虛影申請通過，最終幻化為近乎實體的形象。
一名中年男子跳瞭出來，率先發話：“呸！垃圾主持人！一口一個黯屍！哪裡來的優越感？難道所謂的‘黯屍’，和他不是同樣的聖芒人類嗎？”
前線記者面帶微笑，並不去糾正對方的口誤，也不反駁。
他的職業道德，不允許他和別人對杠。
做這一行的，就和寫、畫漫畫的作傢們差不多。
他隻是個提供事情真相的前線記者而已。
一個卑微的工具人，懂個屁的“新聞”？
中年男子一通亂噴之後，一名身材格外瘦削、近乎皮包骨的青年接著發話瞭：“不讓出門？憑什麼啊！”
“你們這是在侵犯我的人身自由權！”
“我就要出門！”
“看你們能把我怎麼樣！”
前線記者保持著公式化的微笑，看上去像個蠟像、雕塑。
一動不動，跟死瞭一樣。
沒辦法。
剛入行的時候，他也試圖據理力爭，可後來他發現，同樣都是聖芒人類，但腦回路、對世界的認知、智力水平等方面，的確存在著巨大的差距。
不管他說的再怎麼有道理，總會有人把他噴成狗。
所以，現在他也學乖瞭，倔強深藏心底——你噴你的，我報我的，大傢各安天命！
皮包骨青年噴瞭幾句之後，罵的累瞭，氣喘籲籲地斷開瞭連接。
一名穿著打扮有些脫離日常生活化的“精英”男士，成為瞭第三名發言人：“呵呵！什麼黯屍，都是假新聞，是癥治博弈搞出來東西！根本不存在！”
“我跟你們講，那些上位者啊，沒有你們想象的那麼簡單，不要想的太單純，這個世界很復雜，首先……”
他話還沒說完，前線記者就默默動用權限，將他踢出瞭新聞直播間，並且拉入黑名單，永久標記，換上瞭下一名觀眾。
前線記者覺得，噴他可以，畢竟他臉皮厚，入行多年，早已經鍛煉出來瞭，多罵幾句也無所謂。
可是……
不知死活地把話題轉移到上面的大佬們身上，就是在找死瞭！
萬一惹得哪個大人物動怒，別說他，就算是他身後的新聞機構，也得徹底玩完，永無翻身之地！
一名看上去柔柔弱弱的美少女左顧右盼瞭一會兒，道：“哎？剛才那位哥哥說的不對啊！黯屍真的存在！我親眼看到我的閨蜜變成瞭吃人的怪物！”
一名少年站出來，他義憤填膺，對美少女怒目而視，話語之中熱血激昂，話音鏗鏘有力，擲地有聲：“你怎麼能說人傢是怪物？”
“背後詆毀別人，人品可真差！”
“或許這就是所謂的塑料閨蜜吧！”
“現在的人，真是不如古人瞭！人心敗壞，道德淪喪！我可以判定，你絕對不可能成為一名光榮的偉岸者！”
“你的思想境界，太差！”
少女被罵的狗血淋，嚶嚶嚶地哭著下線瞭。
看不下去的前線記者，默默動用權限，把腦殘少年踢出直播間，換上其他觀眾們。
新來的觀眾，眼睛紫中透紅，紅中帶綠，閃爍著幽幽寒光，像極瞭長期節食減肥的人，看到什麼吃的，都想啃上兩口。
“別給老子說這些沒用的！東塔夢溪可城現在物資短缺，我已經三天沒飯吃瞭！全靠遊戲倉的營養液吊著命！趕快送吃的來！”
前線記者眼前一亮。
瞧瞧！
這才是優秀觀眾！
新聞爆點，就在於此！
前線記者默默記下這條消息，公事公辦地回應道：“請放心，我們相信，聖光議會不會對你們的困境坐視不理，很快就會送去足夠的物資！”
此後，他索性直接拉瞭一群新觀眾上線。
“天吶！你們怎麼能隨便殺死他們？所謂的‘黯屍’，其實隻是生病的患者而已！”
“職能機關的暴力行為，令我感到惡心，我想吐！”
“說實話，那些黯屍……不對，那些黯色皮膚的患者，我真的有點害怕……我的弟弟和妹妹，就是被一群這樣的患者活生生咬死的！”
“那又怎樣？你隻是死瞭弟弟妹妹！那些黯膚者喪失的，可是自由、尊嚴和人權啊！”
“你們不該懼怕黑色！你們最該感到畏懼的，是以凍屏城輪長寒森和他背後的監察司司長鯨南北所代表的那一抹猩紅！”
“說的沒錯！即便是黯膚者們，也有自由行走在陽光之下、暢快呼吸的權利！”
“聖芒法律賦予每個生命權利！對於所有生命，都要一視同仁！我們要保護黯膚者的人權！堅決維護他們自由的權利！”
這群人的反應，讓周哲感覺到瞭生理上的不適，胃裡面一陣抽搐，差點幹嘔起來。
他默默調臺。
說真的……
不曉得是不是那個前線記者故意的，選出來的觀眾，似乎都存在著思想上的偏向性問題。
一個二個，都實名認證瞭，還敢這麼跳脫，亂噴，真不怕被查水表？
從這個角度來看，聖芒星的鍵盤俠們，倒是比地球的同行們要強億點點。
至少，他們頭夠鐵！
“司長大人！我回來瞭！”
漢森爾頓做過修飾的聲音，在門外響起：“我在監察司沒找到您，問瞭一圈，才曉得，您竟然來心研司這邊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