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自作孽不可活

作者:顧言希 字數:3207

蔣尋沒反應,夏晨曦自己也覺得無趣,將門口沖豬圈子的水管遷過來旁若無人的給自己從頭到腳淋瞭個遍。

蔣尋這才脫瞭外套,隨意丟在路邊,“你這樣沖不會感冒嗎?”

“你管得著兒?”

夏晨曦一肚子火,看誰都不順眼更何況是蔣尋,沒好氣的堵回去,後者這才打住瞭跟她的對話。

“三少,這事兒……”蔣尋清楚景丞丞這潔癖,特意站得遠瞭些。

“待會兒去齊傢,孤註一擲想要叫我不痛快,這麼有勇氣的人我已經很多年沒有見過瞭。”

景丞丞將紀茶之塞回車上,關瞭車門,誰知她這邊上去,又從那邊下來瞭,蹭蹭就往夏晨曦那兒跑,手裡還拿瞭條幹凈的新毛巾。

“去什麼齊傢?他們不是喜歡豬圈嗎?叫他們到這兒來!”雖說最後沒傷到她,可把夏晨曦搞成這樣這口氣不能忍!

有恩不報不算差,有仇不報是人渣。

那天蕭凌陌還言傳身教好久,她不能抹瞭混蛋幫的面子!

紀茶之將毛巾遞給夏晨曦,自己拿著水管子幫她沖。

夏晨曦一邊擦一邊罵,“媽的!差點沒把老子當豬宰瞭,就算死好歹也讓老子死得轟轟烈烈一點啊,簡直不能忍!”

小姑奶奶都發話瞭,哪兒會有不依著的道理。

蔣尋轉身上車,臨關車門前忽然又冷聲道:“我跟你說過,別在我視線內說臟話。”

他是坐在車裡說的,可任憑誰也能想到這說的就是夏晨曦啊,剛才就她一人兒說臟話瞭。

“你們倆……”紀茶之忽然想起三人第一次在她宿舍門口見面的時候的情形,笑得意味深長,“難怪那回我就瞧你們倆不對勁兒,小蔣可是第一次主動去碰女生呢!”

“我說姐姐,人那是趕我出去,你想哪兒去瞭,我有男朋友的,我跟陸天維假戲真做瞭。”大約是被涼水沖得厲害瞭,這丫頭撒起謊來居然面不紅心不跳。

“陸傢那傻小子可真是倒瞭十八輩子的血黴瞭,碰到你們這倆天坑。”景丞丞在一旁聽瞭直笑,“你還是給他留條活路吧,小蔣做事兒可比我狠多瞭,我是個仁慈的人。”

紀茶之曉得他這是指桑道槐舊事重提季節的事兒,應聲道:“是是是,您老人傢最仁慈最善良瞭,我這輩子都承著您的好兒呢!”

“知道就好。”

景丞丞這才再次打開車門,大約是嫌棄衣服上沾瞭臭味兒,還不忘把外套給脫瞭丟瞭。

“這麼愛幹凈,幹嘛不把褲子也脫瞭!”紀茶之對他這種傲嬌的行為嗤之以鼻。

就見車後座放下窗玻璃來,“你進來我脫給你看。”

“不要臉。”她拿瞭水槍去沖他,後者車窗升得飛快。

裡面保鏢燒瞭桶熱水提出來,紀茶之兌瞭些涼水進去,兩人合力再次給夏晨曦沖瞭個頭到腳,身上那些臟東西這才算是徹底清瞭個幹幹凈凈。

沒一會兒,小蔣回來,非但帶瞭齊傢一傢子來,身上也已經清理得幹幹凈凈,丟瞭套幹凈的休閑服到夏晨曦懷裡,什麼話也沒說走到邁巴赫旁叩下車窗。

“三少,人已經帶來瞭。”

道路兩旁黑衣保鏢齊整的一字排開,每個人的臉上都沒有表情,左手自然垂在褲縫邊,右手統一探入西裝前襟,場面壯觀氣氛壓抑,光是那情形就足夠叫被從車上押解下來齊傢三口心驚肉跳,尤其每個人都心懷鬼胎抱著見不得人的秘密。

中年喪子,已經沒有任何希望,齊昌的想法很簡單,弄死紀茶之以命換命,就算今天景丞丞要他死他也值瞭,可是當他下車後看到安然無恙的紀茶之,心裡那點小安慰當場煙消雲散,仇恨和不甘迅速將那雙疲態盡顯的眼睛染得通紅。

而看到渾身狼狽卻活得好好兒的夏晨曦,齊天樂那兒的心情也好不到那兒去。

不過她比齊昌要稍微幸運一點,她跟紀茶之表面上並沒有發生過什麼矛盾,於是故意做出一番可憐兮兮樣子,“姐,到底發生瞭什麼?怎麼把我們都綁來瞭?”

紀茶之攤攤手,表示自己不知,“你問你晨曦姐姐。”

後者頓時臉色一白,可還是老老實實的叫瞭聲,“晨曦姐,出什麼事兒瞭?你怎麼全身都濕瞭?”

夏晨曦拿著毛巾擦頭發,隻是笑,陰切切的,笑得人汗毛倒豎,忽然上前,“啪啪”就是幾個巴掌,夏晨曦那可是正兒八經的練傢子,傢裡四代開武館,這手勁兒下去還能輕?當場就給齊天樂甩得兩臉蛋兒腫得像喜饅頭。

一看就知道她就是沖著她來的,齊天樂再害怕也隻能忍著,哭得委屈,“姐,我到底做錯什麼瞭晨曦姐要這樣打我,我是你們這邊兒的,爸爸做的事情都不管我的事兒啊,難道你忘瞭我在陸傢……”

“我知道你為瞭救我犧牲很大,這個恩我會記著的,不過今天的事兒跟我沒關系。”紀茶之撇得幹凈,訕笑著鉆進瞭車後座,裡面的人還不忘把她身上的衣服也給剝下來丟瞭出去。

就在這時,一輛殯儀館的車朝這邊迎面駛來,在距離他們約莫五米外的岔路口停下,幾個身著殯儀館工作服的中年人從車上下來從車廂裡抬瞭一隻屍袋出來。

齊天樂一下子止住瞭哭聲,嚇得不知所措。

齊昌突然想到瞭什麼,咬牙切齒的想要掙脫保安的禁錮,“景丞丞,有什麼事兒你沖我來,死者為大,就算是你也不能對屍體不敬!”

“三少的名字也是你配叫的?”蔣尋抬腿狠踹過去,力道之大,縱使兩名保鏢夾著齊昌都不免搖晃瞭幾下,一口老血直接從嘴裡飚出來。

李茵嚇壞瞭,當場嚎啕大哭起來,“小茶啊,我好歹是你媽媽,老齊他好歹是你繼父,打斷骨頭連著筋吶,你怎麼忍心啊!”

“你們找人對付我,對付晨曦的時候有沒有想過不忍心?”

紀茶之拍拍手,幾名保鏢押解著齊昌派來的人從養豬場門口出來,這下子其傢三口全都老實瞭下來。

“大小姐,咱們可是聽瞭您的吩咐才去對付那姓夏的姑娘,咱們都是無辜的,您……”

沒等那幾人把話嚷嚷完,齊昌忽然卯足瞭勁兒朝齊天樂肚子狠狠踹瞭一腳,“他娘的,老子這事兒都壞你身上瞭!”

後者“啊”的慘叫一聲,本就還在小產的月子裡,肚子還沒復原,痛得當場昏厥過去!

李茵又開始鬼哭狼嚎起來,“可憐見兒的,小茶啊這可是你親妹妹啊,齊昌做的這些事兒我們娘倆真的什麼都不知道,我們是無辜的啊!”

屍袋的拉鏈被“嗤”的一聲拉開,露出裡面那具赤條條的渾身青灰的男屍,一下子,所有人都消停瞭下來,

齊昌看著齊天宇的屍體老淚縱橫,“你們到底想怎麼樣,我兒子已經死得這麼慘,你們為什麼還不肯放過他!”

他忽然惡狠狠的望向車內的紀茶之,“都是你,都是因為你!你這個掃把星!”

的確是因為她,沒有紀茶之,他就不用娶李茵,兒子也不會出這些事兒,更不可能會死!

可是……天作孽,猶可活;做作孽,不可活。

老話總不可能無憑無據。

紀茶之窩在景丞丞懷裡,並沒有太多仇者快的好心情,反而顯得有些情緒低落。

“丞丞……”

“這事兒李茵並不知情,她隻是為瞭過好日子順便擺脫牢獄之災才回齊傢的。”景丞丞一眼看破她的心思,升瞭車窗,“小蔣會有分寸的。”

她這才乖順的往他懷裡鉆瞭鉆,“咱們回吧,我不想呆在這兒。”

“好。”

“那我去叫晨曦。”

“她這會兒且要出氣兒呢,而且小蔣會照顧她,不用擔心。”景丞丞朝司機做瞭個手勢。

車子一路駛出養豬場,但兩人身上那臭味兒卻依舊揮之不去,哪怕再重的香都壓不住那種難聞的氣味。

景丞丞一回懶園就迫不及待的進瞭浴室,紀茶之本想讓小張給弄點酸梅湯什麼的壓壓胃,誰知找瞭一圈兒也沒瞧見人,給他打電話也是無人接聽。

這可真是怪瞭,下午去景傢的時候也沒聽見小張說要請假啊!

她正想去問問景丞丞,手機鈴聲便響瞭起來,以為是小張,隨口便道:“去哪兒瞭小張,到處找你呢。”

“您好紀小姐,我是季節的經紀人,不知道您是否還記得。”那頭傳來的是卻是沈經紀的聲音。

“有事兒?”

“是這樣的,季節早上出門的時候說去找您,結果一直到現在還沒回來,我跟他約好瞭晚上十點的航班飛巴黎,這會兒已經九點半瞭,我找遍瞭所有可能知道他下落的人但都音訊全無,所以隻能打您這兒來問問瞭,這飛機可不等人。”

沈經紀也著實頭疼的很,這季節從來都是穩重的人,一路在娛樂圈摸爬滾打什麼陣仗沒見過,按說不會出現這樣的情況,偏偏最近這段時間一直反常得不像話。

“你們今晚就走?”她反應過來季節上午的告白,是時間所迫,心裡的那點子不滿也就沒那麼執著瞭。

“是的,蔣總的意思,越快出國越好,我們也隻能照辦,其實按照目前國內的情況來說,對季節已經沒有太大的影響,但……”

沈經紀的話說一半,紀茶之也清楚,哪兒是蔣尋的意思,分明是景丞丞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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