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那天逃也似的從蕭凌陌賭場回來後,紀茶之就一直躲著不出門兒,把手機也關機瞭。
她怕自己再一不小心做什麼景丞丞沒安全感的事兒,回頭真要瞭她。那天差點兒的事情就像在她心裡拉瞭警報,讓她時刻處於神經緊繃狀態。
不過這樣也好,起碼景丞丞的目的算是達到瞭,他能暫時活得踏實些。
天兒越來越熱,就連一直睡在陽臺的骨頭也被夏晨曦移到瞭客廳,每天懶洋洋的趴空調前納涼,長長的舌頭垂在地上,口水淌瞭一地,壓根兒沒瞭藏獒威武的模樣。
陸天維看瞭直搖頭,“什麼樣兒的人養什麼樣兒的狗。”
剛好夏晨曦端著果拼從廚房出來,橫眉冷豎,“你說什麼?”
“誇你呢!套馬滴漢子你威武雄壯……”陸天維陰陽怪氣兒的唱著,跑得飛快,溜到紀茶之跟前兒,“茶子,蕭哥說紀廣這夫妻倆還一直在他賭場地下室關著呢,問你啥時候有空過去一趟?”
紀茶之正在看電視,娛樂版新聞裡跟蹤播放米娜偷情事件的最新進展,聲音還挺大。
也不知道她到底聽進去沒,反正沒說話。
“茶子?”他又伸手到她眼前晃瞭晃,把電視靜音。
紀茶之這才猛地回過神來,狐疑的看著他,“怎麼瞭?”
“就想問問你,你做完冥想能不能先回答我的問題?蕭哥問你什麼時候再到他賭場去,紀廣這夫妻倆還在那兒。”
“晨曦,幫我給茗茗打個電話問問,這兩天怎麼不見人兒瞭?我手機沒開。”
“躲開。”夏晨曦把陸天維拎到一邊兒,挨著紀茶之坐下,“夠巧的,早上她還給我打過一個電話,說是你手機關機瞭,我沒來得及跟你說,她好像接到臨時任務回部隊瞭,這段時間應該都不會回來。”
明明說過會休假一段時間,怎麼好端端的又出任務瞭?還走得這麼急。
紀茶之有些納悶兒,“哦”瞭聲,這才對陸天維道:“等過段時間吧。”
其實他要是不提,她都差不多忘瞭這事兒瞭。
明天是季節的婚禮,怎麼也得等她跟那個醫學天才見瞭面之後再說。
正如那天陸天維所說的一樣,季節並沒有解除跟米娜的婚約,不過也沒站出來說什麼話,但大眾的罵聲全都一邊倒向米娜,季節一夜之間成為委屈深情的好男人典范,就像是騎上瞭老虎背,已經下不來瞭。
“晨曦……”
她正想跟夏晨曦說明天去參加婚禮的事兒,一直趴在地上的骨頭突然跳起來,齜牙咧嘴的跑到門口,發出一種低沉的類似於恐嚇的聲音。
紀茶之被嚇瞭一跳,這大白天的,傢裡又沒外人兒,總不能鬧鬼瞭吧!
夏晨曦正準備起來去查看,門鈴聲響瞭起來。
“這大下午的,誰啊!”她勒令骨頭回到原來的位置躺好,打開門一看,“砰”的一下又把門給砸上瞭。
“怎麼瞭這是?”紀茶之從客廳出來,見她臉色不對,有些好奇。
“沒……沒什麼,推銷的……”夏晨曦推著她往回走。
其實她心裡有點慌,畢竟被她關在門外的人身份實在非同一般,可是一想到這人在紀茶之和景丞丞感情中擔當的角色,就算得罪人,她也得這麼幹!
外面門鈴聲仍舊在響,熟悉的女聲隔著房門傳來,“紀茶之,我沒有惡意,隻是想找你聊幾句。”
這冷漠的聲兒,除瞭席平君紀茶之想不到第二人,隻是相較於從前,這聲音裡明顯多瞭幾分疲乏,可見這幾天席平君的日子並不好過。
擰瞭擰眉,席平君來找她做什麼?
夏晨曦看她停下腳步,索性拽著她胳膊往裡拖,“你甭管她,你還嫌被這母女倆整得不夠慘啊!她女兒現在真的成瘸子瞭,她不恨死你就怪瞭!”
紀茶之想想也是,就沒管她,敲門聲響瞭一會兒後就消停瞭,隻是骨頭的狀態仍舊有些不對勁兒,弓著腰一副時刻準備進攻的模樣。
“算瞭,我還是去看看吧,如果你不放心我可以牽著骨頭一起去,要是她敢動手,我就放狗。”
夏晨曦這回倒是沒反對,給骨頭系瞭繩兒,遞到她手裡,“你把手機開開,萬一有什麼事兒好給我打電話。”
“知道瞭。”紀茶之重新回屋拿瞭手機,這才開門出去。
門外果然是席平君。
換下職業套裝的她在氣勢上總算多瞭幾分柔和,習慣性盤起的長發齊肩剪去,末端微微做瞭個內扣,看上去還真像挺像個溫婉的豪門貴婦。
實在話,這要是擱以前,紀茶之就是打死也想不到元首的女兒會紆尊降貴到她這雞窩般的破爛地兒來。
可是眼下,她連她要說的話都幫她腦補好瞭,不肖她開口,便直接道:“我跟景丞丞已經分手瞭,隻是還沒辦離婚手續,你不用再特地多跑一趟,你放心我絕對不會再纏著你兒子。”
席平君來之前就已經預料到瞭紀茶之的態度,畢竟沒有誰會喜歡成天不給自己好臉的惡婆婆,尤其這個惡婆婆還曾當眾勸她同意她老公“納妾”,所以也並沒有放在心上。
盡可能的擠出點笑來,“我們能找個地方坐下談嗎?你放心,我真的沒有惡意。”
“就在這兒說吧。”紀茶之掃瞭眼空曠的過道:“這會兒大部分人都去上班瞭,不會有人看到。”
“看來我真成惡婆婆瞭。”席平君苦笑不已。
紀茶之低頭把玩著手裡的狗繩,也不再主動說什麼,就等著她開口。
席平君從包裡掏出一隻白信封,遞到她面前。
“我不要,你拿回去,我說瞭我不會纏著你兒子的。”
“你誤會瞭,雖然我不怎麼喜歡你,但是站在母親的角度,我希望你不要離開小丞,更別跟他離婚……”
紀茶之以為自己聽錯瞭,抬頭的時候目光中滿是錯愕。
明明前段時間還巴不得她立馬滾蛋,這就改變主意瞭?
她有些不太相信,覺得可能是席平君的迂回套路,於是又特意加重語氣,義正言辭道:“我是說真的,不是跟你開玩笑,我已經離開景丞丞瞭,如果有機會的話會跟他離婚的。”
“我沒開玩笑,這是一份財產轉讓協議,包括我在國內所有固定資產以及銀行存款。”席平君把信封裡的紙張抖到她面前。
“雯雯的腿傷不容樂觀,這兩天我就會帶她回美國,以後大概也會長期留在那邊照顧她,沒什麼機會回國,我不放心小丞,這孩子一根筋就認你一人兒,所以我希望你能一輩子留在他身邊,隻要你能答應我,你可以立馬在這上面簽字……”
紀茶之笑瞭。
她說,“抱歉,我做不到。”
她的語氣固然很淡,但是臉上的譏諷一目瞭然。
人可真是有意思,總以為自己能輕而易舉的彌補一切。
席平君沒想到她的態度這麼堅決,她以為不過是個不到雙十的小姑娘,很好說話,卻不想她跟她傢小丞一個倔脾氣。
她顯得有些慌,並且有一部分表露在臉上。
這倆孩子之間的事兒鬧成這樣,她這個當媽的有著不可推卸的責任,如果這丫頭真的不要小丞瞭……
她擔心兒子恨她的同時會瘋,這幾天她從父親那兒知道丞丞的情況,實在不是太好。
於是也不管紀茶之到底願不願意,強行把那張財產轉讓協議塞進她懷裡,“待會兒我就讓律師單方面辦理,算是我求你,我不能看到小丞再有什麼不好。”
紀茶之當著席平君的面,“歘歘”把那份協議撕成碎片,開門回屋。
她討厭席平君。
不僅僅是因為她介入她跟景丞丞之間的感情,更因為她為瞭自己的欲望,傷害瞭景丞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