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紀茶之木訥的應瞭聲,四下張望著想找個來幫她解圍,但今晚賓客實在太多,景傢除瞭景老爺子和景丞丞其他人都幫著招待,壓根兒沒看到一個空閑的。
“哦什麼哦啊,瞧你那不機靈的樣兒,還不快點過來給太太們問好。”
席平毓重新從傭人手裡端瞭杯紅酒過來,一手仍舊扣著她手腕,梳著盤發的腦袋高昂著,胸脯筆挺,一套水頭極佳的頂級翡翠首飾將她襯得格外富貴逼人。
紀茶之覺得這就是她不喜歡翡翠的原因,過於通體透亮反倒凌厲。
她向來不喜歡陌生人的接觸,掙開她的手揉著自己發紅的手腕,哼哼道:“我要那麼機靈幹什麼?我又不是跑堂兒的。”
“這話說的,還瞧不起勞動人民瞭?”有太太鄙夷的橫瞭她一眼,用那種刻意壓低的又能叫邊上這幾人都聽得到的聲音譏諷著,“也不曉得哪兒冒出來的阿貓阿狗……”
“算瞭,還是甭問好瞭,咱們可受不起!”
幾人明嘲暗諷,席平毓覺得自己面子上掛不住,臉色一沉,把要走的紀茶之又給強拉回來,“我讓你問好就問好,哪兒來這麼多廢話!”
“你到底想幹什麼?在這樣的場合鬧,還有沒有點樣子?”席平君來得晚,剛進門就註意到瞭這邊的動靜。
姐妹倆最近可是爭男人爭得雞犬不寧,圈子裡有誰不知道?
一下子滿世界的目光全都集中到瞭這邊。
席平毓譏誚揚唇,“做長輩的教育晚輩,有什麼問題?你沒資格,還不許我來?”
這一鬧騰,景傢幾位才算是註意到,一個個趕忙從人群穿過來。
“趕緊放開她!”景婉和的目光一下子落到紀茶之一直被抓著的手腕上。
席平毓沒想到景婉和會當著這麼多人的面下她面子,內火頓時就燒瞭起來,還沒來得及松開,就見傅雲崢急匆匆走過來。
“三少奶奶,您在這兒呢,三少還在樓上到處找您。”
眾人錯愕。
原先也有小道消息說景傢這禍害跟個買來的丫頭扯證兒瞭,他們都是當笑話聽瞭,但傅傢這小子向來循規蹈矩,他叫一聲三少奶奶,難不成是真的三少奶奶瞭?
“雲崢,你叫誰三少奶奶?”席平毓有點不敢置信。
她可是誇出去海口,答應瞭好幾傢太太要幫著聯姻的,結果景丞丞這都有媳婦兒瞭?她面子往哪兒擱?
“你說誰是?”紀茶之這才得以抽回手,憋著一肚子火揉瞭揉手腕,“做客人的就該有做客人的樣子,別把主傢的事兒也管進去,我要不要跟誰問好那是我的事兒,景丞丞都沒說什麼,輪得到你指手畫腳?”
這小娃娃似的,怎麼就能說話這麼理直氣壯!
“你,簡直反瞭!”席平毓差點沒氣死!
甭管你是景丞丞的老婆還是情兒,那都得叫她一聲姨媽!
“咱們傢是門壞瞭還是怎麼著兒?丟出去關不住?”景丞丞的聲音突然從上頭傳來。
眾人抬頭,就見景傢那禍害跟個謫仙兒似的立在二樓欄桿後,不耐煩的俯視著底下一眾。
老管傢會意,趕忙對席平毓攤出右手,“您請吧。”
“開什麼玩笑!”席平毓正準備上樓去找景丞丞說道,卻被席平君給攔住,“你可別忘瞭你姓席,代表的是席傢的面子!”
席平毓恥笑一聲,“難道你記住瞭?”
景老爺子壽誕,席傢就這兩位接到請柬,紀茶之心裡清楚這是景丞丞故意安排,就是想看她們出醜,看著兩人的目光又是同情又是玩味兒。
尤其兩人都被攔在樓梯口。
原本這席平君,可是景傢的媳婦兒,這樓梯口是她回房間的必經之路,現在倒好,徹底淪為外人兒瞭!
紀茶之看到她眼中的失落時,抿瞭抿唇。
幾顆糖果從二樓丟下來,把景傢那幾位挨個兒砸瞭一腦門,“你們說多少回瞭,我老婆年紀小讓你們千萬看著看著,都看哪兒去瞭?賓客們是攜瞭手榴彈進來瞭?要你們這麼寸步不離的盯著!”
有顆糖從景婉雲的腦門兒正好蹦到紀茶之懷裡,小丫頭沒心沒肺的剝開吃瞭,對身邊的傅雲崢道瞭聲謝。
後者朝她笑笑,溫潤的眸中流露出些寵溺的意思來。
“小東西,上來!”景三少爺眼尖,把這瞧成瞭眉來眼去,有些沒好氣。
“你下來,我懶得走。”
紀茶之不喜歡這麼多人的目光全都集中到自己身上,居然轉身往門外走瞭。
景丞丞急瞭,趕忙老老實實下樓。
“累瞭是不是?累瞭我們回傢?”他上前拉住她的手,語氣討好。
席平毓也從裡面出來,“小丞,這真是你老婆?”
“你怎麼還沒走?”
“小丞,咱們這樣的傢庭,結婚最講究門當戶對!你可千萬不能糊塗,你這樣的身份一定要有個能幫襯你的老婆!”
“呵,還真端起來瞭。”景丞丞從紀茶之眼裡的倒映中看到席平君朝他們走來,斜斜勾起唇角,“隻有不三不四的人傢才需要靠著女人幫襯,老子不需要!你有這閑工夫還不如操心操心你自己,當初如果不是你一直在我面前哭訴自己對我爸的深情,又告訴我席平君去美國生孩子我才懶得幫你鋪橋搭路……”
“席平毓!”席平君上去就給瞭她一巴掌,憤然離去!
席平毓捂著半邊發疼的臉頰,一頭霧水,突然將手包狠狠往地上一甩,疾步追上去……
院外,一下子就鬧騰瞭起來!
“我不回傢。”紀茶之指指已經恢復正常的屋內,“今天是爺爺生日,咱們好歹留下來住一宿,明天我正好去學校。”
“聽你的。”景丞丞一把將她抱起來。
“幹什麼你!這裡裡外外的可都是人!”
“你不是懶得走嗎?我抱你!”
景三少爺臉皮厚,沒所謂,愣是在眾人的註目禮下把他傢小閨女兒抱上樓。
紀茶之一直把腦袋埋在他懷裡才得以上樓,雙頰滾騰。
才剛進門,有傭人急急忙忙跑上來稟告,“三少,二少被人打瞭!”
“開什麼玩笑,二哥這身手還能讓人打瞭?”他兀自解開袖扣,扯掉領結,將領結拴紀茶之腦門兒上,探瞭探。
“是真的,我哪兒敢騙您呢?這會兒都在一樓偏廳呢,一姑娘,也不知道是哪傢兒的,說是二少偷看她上廁所,上去就招呼瞭一巴掌!”
“這都哪兒跟哪兒,就二哥還能偷看人上廁所?他要幹得出這事兒早就不單著瞭。”
傭人小聲嘀咕,“那指不定這回二少是想脫單瞭。”
“成!嘴兒夠甜,待會兒去老管傢那兒領個賞!”景丞丞心情大好,問紀茶之,“你呆在樓上,我下去看看?”
“嗯。”她懶懶往沙發上一歪,打開電視,“記得給我弄點吃的,我餓瞭。”
“喳!”
景三少爺跟著傭人下樓,一樓偏廳裡這會兒正熱鬧著。
一氣質張揚的年輕女孩兒死揪著景天諝衣領不放,邊上好幾個傭人看著,勸著,就是沒人上去拉。
“這可真是稀奇瞭,堂堂少將,讓一姑娘揪著打。”景丞丞繞到跟前兒一看,“怎麼是你?”
景丞丞認識,景天諝立馬就板上臉瞭。
他認識的漂亮女孩兒,哪個不是他睡過的?
可憐景二少爺被那一巴掌給扇得春心萌動,可這春心,還沒來得急稍微發芽,它就枯萎瞭。
“你這麼看著我幹什麼?這是溫暖的朋友,蘇傢最小的丫頭,以前不是還來過咱們傢,你忘瞭?”
景天諝這才反應過來。
敢情早就見過,難怪覺得這麼眼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