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瞧著就要中午,夏晨曦站在自己房間窗口,時刻盯著外面的動靜。
如果她就這麼跳下去,不出三分鐘就會被逮回來,因為師兄弟裡好幾個都是飛毛腿,不過如果這時候樓下能來輛卡車什麼的那就妥瞭。
畢竟卡車動靜大,能夠掩蓋她跳下去發出的聲音,而且還能帶她走。
夏晨曦等瞭老半天,樓下都已經在叫吃午飯瞭,路面上也隻經過幾輛小轎車。
“不吃瞭,別吵我!”她走到另一排窗邊,沖院子裡吼瞭一嗓子。
就在這時,突然有汽車聲從路上傳來,她趕緊抱過去,見是一輛白色的舊皮卡車朝這邊駛來,一琢磨,立馬攏瞭被子抱過來,等皮卡車從窗外駛過時,她直接團在被子裡縱身一躍。
被子很大程度的降低瞭她跳車的動靜,根本沒人發現二樓房間裡的這位被軟禁者已經躺在皮卡車的車鬥上悠哉遊哉離開。
夏晨曦怕老爹他們發現她跑瞭追過來,車開出去幾百米後就跳車瞭,隻留瞭一條被子給那位幫瞭她大忙的司機。
重獲自由後,她立馬打車去瞭趟學校,拿走景丞丞後來給的那張銀行卡順帶收拾瞭幾件衣服後直奔臨市。
不過她肯定不會去姑姑傢,否則就成瞭那隻自己鉆到甕裡去等著人捉的蠢鱉瞭。
其實夏晨曦到瞭津衛市後哪兒也沒敢去,找瞭傢酒店好說歹說讓前臺小姐姐用她的名義開瞭房,手機關機,成天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窩在房間裡,連吃飯都是客房點餐。
壓根,她連自己到底幹什麼來的都不知道,或許就是賭氣,又或者隻是單純的想要用離傢出走來逼蔣尋同意她進娛樂圈,更甚至抱著這樣的癡心妄想,希望這次真的把蔣尋搞得不耐煩瞭,然後讓她滾蛋,滾得越遠越好。
如果是這樣。
夏晨曦想,她寧可滾到再也看不到他的角落裡,也不要跟這個莫名其妙的男人再有半點關系。
蔣尋就是條件再好,不屬於她的她也不要!
一晃好幾天過去,夏晨曦跟孵蛋似的在客房裡孵瞭這許久,逐漸也按捺不住好動的性格,打算出去溜達溜達。
門一開,走廊裡安靜得可怕,別說客人,就連服務員都看不到半隻,完全沒有剛入住時候的熱鬧。
要知道她可是特意選瞭傢生意火爆的酒店,就是為瞭人多好混淆視聽,現在這個情況明顯不對勁。
夏晨曦有些不放心,沒敢走電梯,慢慢從後樓梯磨蹭下去。
消防門大敞,沿途出去都不見人影,站在拐角遠遠望過去,大廳裡也是冷冷清清,旋轉門已經停用,兩側的玻璃門也被鎖死,大門外站著好十好幾個裝修工打扮的人,並堆瞭許多建築材料。
原來是要重新裝修瞭。
夏晨曦暗自松瞭口氣,心裡不免怪責該酒店:真是,重裝也沒人通知她。
“站住。”
她正準備返身上樓,突然聽到熟悉的男聲遠遠傳來,頓時渾身一僵,如同雕像般立在原地。
這聲音!
蔣蔣蔣蔣蔣……蔣尋!
“過來。”聽聲源,他這會兒應該正靠在大廳的沙發上。
會過去就有鬼瞭!
夏晨曦快速在腦子裡想好逃生路線,拔腿就跑,剛跑出去十來步,一群保鏢擋住瞭她的去路。
他們不用開口說話,意思已經很明顯。
要麼你自己走過去,要麼我們“送”你過去。
一個個癱著臉不茍言笑的樣子讓夏晨曦莫名有種想上去一人給上一拳,給他們打得粉粉嫩嫩的沖動。
她攥瞭攥拳頭。
最終還是用好漢不吃眼前虧說服瞭自己本來就不怎麼頑強的自尊心,老老實實朝沙發走去。
蔣尋正坐在那棵大鐵樹旁看文件,面前的茶幾上擺瞭一堆文件,時不時他還要傾身在上面勾畫什麼。
夏晨曦註意到他腳上穿著的是酒店客房的拖鞋,身上也是隨意寬松的棉質長褲配T恤,很明顯不是這時候剛來。
“總算舍得出門瞭,我還以為我得把辦公室搬這兒來才行。”蔣尋抬頭看瞭她一眼,繼續管自己忙活。
夏晨曦翻白眼翻得快背過氣去。
早知道她剛才就直接走後門瞭!
“後門也已經封死。”蔣尋快速簽好最後一份文件,把文件夾一合,隨意啪在茶幾上,閑適的往後一靠,“這傢酒店我已經以個人的名義盤下來瞭,既然你喜歡,那就住到你不想住瞭為止。”
得虧景丞丞不在這兒。
否則他聽到這話鐵定過去就是一腳。
什麼叫做朽木不可雕也,蔣尋出發時景丞丞難得好心叮囑:柔和點,不要總跟她對著幹,自己的女人自己不寵,難不成等著別人來寵?
當然,蔣尋估計是覺得自己已經貫徹到瞭景三少爺的精粹瞭。
這回他不就是順著夏晨曦的意嗎?
“什麼時候想明白瞭,願意跟我回京都並且保證不涉足娛樂圈瞭,這地方就什麼時候開門。”他生怕她聽不懂似的,又好心加瞭一句。
夏晨曦習慣性默聲問候他傢祖宗,最初看到蔣尋找來時心裡那點子小小的竊喜早就被滿腔怒火給湮滅,在心裡默默為自己那點出息打瞭自己兩耳光後隻恨不得一腳把他踹得半身不遂。
不過這回她倒是聰明瞭,沒再用別人的錯誤懲罰自己,而是無所謂的笑笑:“你喜歡關著那就關著,反正我無業遊民一個,大不瞭就當是修身養性瞭。”
“你請便,我回房。”她瀟灑轉身。
蔣尋工作到底有多忙夏晨曦比誰都清楚,她跟蔣尋“同居”那段時間裡,除瞭做愛,她幾乎就沒怎麼看到蔣尋清閑過,所以根本不用擔心,到時候繁忙的工作自然會把他召喚會京城。
可三四天過去,蔣尋絲毫沒有要走的意思。
他就住在夏晨曦對面,夏晨曦每天都能在服務員來送餐的時候從他大開的房門裡看到他伏案工作的樣子。
他也不來騷擾她,也不跟她說話,兩人像認識,又好像完全陌生。
夏晨曦有點搞不懂蔣尋瞭。
難不成他真打算來個持久戰?
紀茶之給她打電話時問她,“你到底是純粹的不喜歡小蔣這個人呢還是不喜歡他這種性格?”
夏晨曦沉思良久。
被這個淺顯的問題給難住瞭。
見她沉默,紀茶之又道:“本來這話我是不應該對你說的,畢竟那是小蔣的隱私,可我覺得他這個樣子真的好可憐。”
雖說爆隱私替他博同情這招有點下三濫,可如果夏晨曦對蔣尋有那麼半點感情在,那麼她的同情足以將這半點感情無限擴大。
“什麼?”夏晨曦眉心一跳。
“其實小蔣之所以性格會這麼這樣跟他的童年經歷有一定關系,他從小是在孤兒院長大的,丞丞把他領回來時他已經十二歲,性格什麼的基本都定性瞭,他一直就比較孤僻,而且對感情方面比較沒安全感,再者丞丞對他的栽培比較嚴苛,比較他是要做大事的人,所以才會看上去一副生人勿進的樣子……”
夏晨曦零碎的就把“孤兒院”三個字聽得清楚。
“姓蔣的是孤兒?”她有點不敢相信。
她一直以為這麼高傲的蔣尋跟景丞丞他們一樣出身紅門,畢竟能跟景丞丞他們混一塊兒的,哪個不是天之驕子?
更何況蔣尋是他唯一的親信,替他處理一切大小事務。
現在聽紀茶之這麼一說,她才想起來,她跟蔣尋攪和到一起這段時間,可從來沒聽他提起傢人父母什麼的,平時連電話都沒有,每天除瞭公寓就是別墅,也不會住到別的地方。
不知道為什麼,她心裡突然覺得悶悶的,有點不太舒服。
“算瞭算瞭,他是孤兒與我何幹,我媽生我還難產走瞭呢!”夏晨曦悶悶掛掉電話,躺在床上翻來覆去。
可是不管她怎麼翻騰,紀茶之剛才透給她的消息她始終無法消化。
蔣尋是孤兒?
除瞭面癱低情商幾乎沒有任何缺點的男人居然是孤兒?
難怪他整天生活得冷冷清清的,難怪這段時間他這麼喜歡往她傢躥,是因為喜歡傢的感覺嗎?
夏晨曦翻身仰在床上,雙手枕在後腦勺。
不管怎麼樣她起碼還有老爹,可蔣尋卻是一個親人都沒有,逢年過節的他一定特別孤單吧。
紀茶之的猜測果然是對的。
同情心足以將一個人在另一個人心目中的形象徹底顛覆,比如眼下,夏晨曦覺得蔣尋之前對她做的那些過分的事情似乎又都可以理解瞭。
其實他真的沒有那麼討人厭,他是因為缺少安全感,所以才會占有欲特別強,因為從小在孤兒院長大,所以才會總是一副生人勿進的樣子。
夏晨曦想瞭又想,最後還是決定主動示好,好好跟他溝通溝通,盡量用愛和溫暖軟化他,然後讓他還自己自由。
當然,她現在已經完全不討厭蔣尋,隻是覺得他們的社會地位天差地別,沒有繼續下去的必要。
於是她親自去瞭趟廚房,做瞭頓大餐,又親自用小餐車推到蔣尋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