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擎的手臂擔在窗邊,探著小半個身子朝我勾瞭勾手指,臉上掛著邪性的笑容。
這個時候遇見他可不是什麼好事
我本能地往後退瞭兩步,不想薄擎竟然朝我吹起瞭口哨來,透著幾分粗鄙與下流。
我皺瞭皺眉頭,繞過他的車子便往前走,不想薄擎朝著我摁瞭喇叭然後追瞭上來,“鐘小姐這是要去哪兒啊,我送送你吧。”
“不用瞭。謝謝”他的殷勤讓我覺得異常別扭,甚至有些不懷好意。我加快腳下的速度,這時頭頂上方開始淅淅瀝瀝地落下瞭小雨。
薄擎哈哈笑著。“別介,這不是順路嘛來,我送你”說罷,他將車停在瞭我的身邊,作勢要推開車門。
“薄先生,真的不用這麼客氣。我有腳能自己走。”我一伸手直接壓住瞭車門,將薄擎卡在瞭中間。
薄擎被我這麼卡著也不生氣,同時還朝我伸出瞭手來,眼看著要碰到我時,我立刻往後又退瞭一步。
我的警惕讓他忍不住笑瞭起來,“鐘夏,這就是你的不對嘛。我好心好意要送你,你這不領情也就算瞭,還逗我。”說著他指瞭指天上,“這都要下雨瞭,你也不想耽誤正事吧”
雨滴就這麼淅淅瀝瀝地落在瞭我的臉上,冰涼冰涼的。我打瞭個哆嗦,回頭看瞭一眼梁謹言的別墅。總覺得現在不趕緊走,一會兒被蘇柔給發現瞭可能就走不瞭瞭。
“你真好心送我”我試探道。
薄擎玩味的咂瞭咂嘴,讓我撒手。
在我松開手後。薄擎立刻回到瞭駕駛座上,同時撇頭讓我上來。在我坐上車後,他回頭朝我吸瞭口涼氣,“嘶我說你這提防我跟提防什麼似的,我還能吃瞭你不成”
“薄先生,能不開玩笑嗎”這個薄擎心思遠比梁謹言還要難猜。可現在我也隻能相信他瞭。
“好好好,不跟你開玩笑瞭。”薄擎聳瞭下肩,回過頭去便踩瞭油門剛開出別墅區就問我上哪兒。
“醫院。”
“嘖,怎麼又是醫院。”薄擎不滿道,“我說你們這是跟醫院杠上瞭頭幾回我跟蹤白榆去瞭幾次醫院。哎喲,那消毒水的味兒可是一個嗆人。”
聽到他提起“白榆”我心裡的那塊疙瘩免不得又冒瞭出來。而後一聯想到他剛才說的“跟蹤”二字,我突然又有瞭好奇心。
這時薄擎借著後視鏡觀察著我,“還因為上次的事情對我耿耿於懷”他用餘光打量瞭我一下。
我縮瞭縮身體,想躲到後視鏡看不到的地方。
這時薄擎說,“你們女人怎麼都那麼小心眼啊上次不就是沒征得你的同意,在白榆面前演瞭一出戲嘛。”
一出戲就為瞭這一出戲,我白白讓白榆抽瞭一巴掌。憑什麼呀
不過事情過去瞭這麼久我也懶得跟他計較瞭。
盡管如此薄擎卻顯得異常主動,“你也甭生氣,白榆就是那一人。最瞧不得的就是別人手裡的東西。哪怕是一坨屎都覺得別人的香。”說這個比喻的時候我不禁想到瞭江摯。
薄擎這個比喻雖然比較粗俗,但也是實話。
“薄先生,之前的事情你就不用解釋瞭,如果是想要回那五百萬我現在就可以還你。”我話剛說完,他就朝我擺瞭擺手。
“那錢就當作是我結識你鐘小姐,送你的一個禮物瞭。”
原來五百萬在他這個有錢人的眼裡一點都不值錢啊。
我兀自笑瞭笑,隨即收斂瞭笑容。
薄擎見我沉默也不說什麼,立刻打開瞭音響放出瞭聒噪的重金屬音樂來,他的手指有一下沒一下的在方向盤上敲著。過瞭一會兒他又問我,“你還沒告訴我,你去醫院做什麼”
“這跟你沒關系。”我扭頭看著窗外,這才發現雨已經下的很大瞭。大約是車內的音樂聲太大掩蓋瞭雨聲吧。
薄擎三番四次地想跟我說話,都被我無情地給拒絕瞭。最後他隻得保持沉默,隻是車子開瞭不到半個小時他便將車靠在瞭路邊。“對不住,這雨實在是太大瞭,視線受阻。要不還是等等再去”
“是視線受阻,還是不想送我去”窗外的雨雖然大,但還不至於到那種不能開車的地步。
薄擎哈哈一笑。側過身來,“其實你不說我也知道。蘇柔那個女人可是一隻溫柔的蠍子精啊”薄擎說著朝我揚起瞭眉頭,臉上的笑意加深不少。
聽到他提起“蘇柔”我心裡咯噔瞭一下,但面前我仍保持鎮定,“薄先生,你一路上不斷地跟我說著話是不是想從我嘴裡套出點什麼東西來”
“我費那勁兒幹嘛呀。”薄擎搖頭,“梁傢就沒有我不知道的事情。兩年前梁慎言出瞭一場車禍,之後就不良於行,連性子都變瞭不少。雖說實權還掌握在梁老爺子的手裡頭。可是公司經營管理卻不得不從梁慎言的手裡頭轉交給梁謹言。兄弟之間嘛,涉及到錢權的多少會有芥蒂。”
我不等薄擎說完直接打斷瞭他的話,“您跟我說別人的傢事,這合適嗎”
“有什麼不合適的。”薄擎的視線停留在瞭我的肚子上,“蘇柔不孕的事情一直瞞著老爺子,這些年無所出,老爺子心裡忌諱的緊。”
“這跟我有什麼關系”話一說出口我就後悔瞭,我這根本就是此地無銀三百兩。
果然薄擎見我這麼說忍不住笑瞭起來,“鐘小姐還真是可愛。不打自招啊”駕駛座的椅背忽然放低,薄擎幹脆湊到瞭我的跟前來,“蘇柔那個女人不好惹,梁慎言現在雖然什麼都不管,但畢竟是長子,在老爺子面前說話有分量。而且她現在還懷孕瞭,如果生下長孫,到時候梁謹言的地位可就一落千丈瞭喲。”
薄擎伸瞭個懶腰,趁我不註意手一下子就按在瞭我的肚子上。
我打瞭個激靈立刻不敢動瞭。他掌心的溫度隔著一層薄薄的佈料滲透到瞭我的肚子上,溫溫熱熱,很舒服。但是這個男人卻讓我充滿瞭警惕感。
我立刻挪開瞭他的手,“既然都知道瞭那就送我去醫院吧。”
“與其送你去醫院,還不如送你去一個更好的地方。”薄擎直起腰來,“梁謹言現在的情況可不算好,一面要提防著梁慎言夫妻,一方面還要註意著老爺子的臉色。對瞭,你那個小叔子不是老爺子多年前失蹤的兒子嗎,現在回來瞭說不定以後還會有什麼動作。”
薄擎一口氣跟我說瞭這麼多關於梁傢的事情,我猜不出他這是為什麼,但話語中確實能感覺到梁謹言的不受寵。同時這個梁傢不像表面上那麼和諧。
想起昨晚的傢庭聚會,再到今天,一切都不一樣瞭。
“薄擎,你說的已經夠多瞭。如果不想送我去醫院,那我就在這邊下車吧。”我動瞭動身體,去開車門。
卻被他給阻止瞭,“你現在貿貿然去醫院把孩子給拿瞭,不僅幫不到自己,反而也會害瞭梁謹言。”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薄擎搖好瞭椅子,臨出發之前又問瞭我一遍,“如果一開始不是為瞭那十萬塊錢的話,你也就不會跟梁傢的人扯上關系瞭。現在想躲也躲不掉路擺在你的面前,要麼幫梁慎言夫妻,要麼幫梁謹言。”
“幫梁謹言怎麼幫”我疑惑道。
“就說你懷的是梁謹言的孩子,回頭往梁老爺子面前一站,你說這還不算幫他”薄擎開玩笑似的說著。
殊不知我聽到這話差一點從椅子上跳瞭起來,“你瘋瞭是不是”
“反正孩子生下來身體裡流著的也是梁傢的血,除非蘇柔想被趕出梁傢,不然她是不敢再老爺子面前揭發你的。”薄擎的語速很慢,卻沒有被車內炸耳的重金屬音樂給淹沒。
我正瞭正身體,望著後視鏡裡露出的那雙眼睛,“薄擎,你這麼做到底存的什麼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