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澈臉上漸漸顯露的威嚴讓我越發的膽顫,但隻能硬著頭皮走進辦公室裡。
進去的時候江澈坐在椅子上,左手撫摸著還冒著餘溫的玻璃杯口,裡面是我給他倒得白開水。因為他胃出血的緣故,那些刺激性的茶水咖啡都不能喝。
“梁總……”頭一次將這個曾經用在梁謹言身上的稱呼用在他身上還真是有些別扭。
江澈聽我這麼叫他,驀地抬頭看向我,唇邊掛著一抹淡而無味的笑容,“行瞭。沒有外人的時候你還是叫我江澈吧。”
“嗯……”我輕聲應著,隨即沉默瞭下來。
江澈捏瞭捏鼻梁,動作竟然與梁謹言有著驚人的相似。我先是一驚,而後才恍然。到底是兄弟,總會有相似的地方。
“看夠瞭就再去給我煮一鍋菜粥吧。”他放下手,極不耐煩地看向我,登時暗罵瞭一句,“媽的,早知道你給我煮瞭粥,我他媽還叫那兩個死老頭過來幹嘛!”
我原先以為他叫我出來時要教訓我的,害得我以為搞砸瞭他的事情。不想他竟然是為瞭這個這麼生氣。
“你等等,我現在就去!”有瞭他的吩咐,我趕緊回到茶水間端著砂鍋往食堂趕去,折騰瞭半個多小時才回來。
江澈望著一砂鍋冒著熱氣的菜粥,緊繃著的表情立刻松瞭下來。
我替他盛瞭一碗,涼瞭一會兒才給他。
他拿著勺子一口一口的吃著,不一會兒白皙的鼻尖上冒出瞭幾顆汗珠來。
我順勢遞給瞭他一張紙巾,接過去的時候他猛地握住瞭我的手,“鐘夏,你知道你剛才闖瞭多大的禍嗎?”
話音剛落。江澈猛地一松手,我下意識往後退瞭一步,同時落下的心也懸瞭起來。
我以為孫總跟張總走瞭就沒事瞭,怎麼還……
“是不是誤瞭你什麼事情?”我緊張道,畢竟我從來沒有給誰當過助理,也不知道哪些該做哪些不該做。
“這倒是沒有,而且談的很順利。”江澈說著將空碗推到我跟前,讓我再添一碗,“後天有一場酒會,孫總讓我帶上你。”
江澈輕描淡寫道,接過碗的時候他補充瞭一句,“孫總是做建材生意的,如果你肯陪他,到時候生意談成瞭,供應材料會便宜百分之十。”
隨著江澈這句話說完,我手中的勺子一下子就掉在瞭腳邊。
這話對我而言無疑是一種沖擊。雖然我早就知道每個圈子裡都有自己的一套規則。可我沒想到這套規則會用在我的身上。
金錢、權力、女人……這些都是這個圈子裡交易慣用的手段。
我愣怔瞭好一會兒,才彎腰將勺子撿瞭起來,起身的時候我看向他,“那你替我答應瞭?”
江澈沒回答,慢慢吞吞地喝著粥,直到喝完也沒有給我一個確切的答案。
之後我將碗筷重新收拾瞭,重回辦公室的時候他隻讓我繼續完成昨天沒有做完的事情。
臨下班的時候梁謹言給我打來瞭電話,他沒有問我昨天為什麼沒有回去。隻說現在就在樓下,等我下班。
聽到他在樓下等我,我的心立刻跟著飛瞭下去。好不容易熬到瞭下班時間,江澈不開口我就不能走。
他仿佛是知道梁謹言在等我似的。他就這麼耗著,直到天完全黑透瞭他才拿起西裝站瞭起來,“下班吧。”
“那我就先走瞭。”我朝他點瞭下頭,拎起包就往外沖。
走到電梯那邊的時候,才發現電梯剛到一樓,但是走廊裡卻傳來瞭沉重且有節奏感的腳步聲。我知道江澈也跟著過來瞭。
我在心裡數著數字,同時盼著江澈能走得再慢點。
可惜在電梯門打開的那一瞬間,江澈來瞭,梁謹言也從電梯裡走瞭出來。
這一刻,前所未有的壓力全部壓在瞭我的身上。
“很忙嗎?”梁謹言很自然地牽著我的手將我拉進電梯中,隨後江澈也跟瞭上來。
他們兩人身高差不多,相視而望的時候都不著痕跡地打瞭個招呼。
電梯一層層地往下落。整個電梯內的空氣讓我覺得壓抑。
直到這時江澈開瞭口,“二哥什麼時候動身去那邊?”聽似關心的話語,但到瞭我耳中卻是另一番滋味瞭。
梁謹言扶瞭扶眼鏡,“後天。”
“哦。看來爸沒有催你呀。”江澈點瞭點頭,笑得有些距離感,“那二哥這些天可要好好陪陪小夏瞭,工程一開始到時候可就得忙瞭。我雖然沒下過基層,可也知道新項目前半年都辛苦的很。二哥身邊沒個體己的人,可得照顧好自己。”
“嗯。”梁謹言輕輕地應瞭一聲,原本他的手是包著我的手的,可是出聲的瞬間立刻改成瞭十指相扣。
我驚慌地抬頭看向他,卻發現他早已盯著我瞭。
借著餘光,我瞥見江澈的眼神越發的陰翳瞭。
“二哥。”驀地,江澈的聲音拔高瞭不少,“明天有個酒會,我得帶小夏出席,如果晚瞭她會留在我那邊過夜。我想你不會介意吧?”
“那就麻煩你照顧好她瞭。”梁謹言淡淡道,臉上始終掛著一抹淺淡的笑容。
這時電梯門打開瞭,江澈率先走瞭出去。我跟梁謹言尾隨在後。
我們三要去的都是地下停車庫,江澈走在前面速度有些快,不免讓我多擔心瞭幾分。他的胃還沒好,走這麼快不要緊嗎,,回傢之後有人給他準備晚餐嗎?
突然間,我覺得我想是一個老媽子一樣,既擔心這個又擔心那個的。
看著他上瞭車,驅車駛出出口,我勉強松瞭口氣。
這一天,還真是驚心動魄啊。
“看樣子你助理的工作不好做啊。”耳邊冷不丁傳來瞭梁謹言的聲音,我下意識嘆瞭口氣。
“昨天沒回去。你擔心瞭吧。”我一手抱著他的胳膊,依偎在瞭他的懷中。
梁謹言揉著我的頭發,“是啊,擔心地一夜沒睡好,但轉念一想你是在他身邊,他應該不會為難你的。”他說著讓我先放開他,拉開車門後他讓我進去,“還沒吃晚飯吧、”
我揉著幹癟的肚子點瞭點頭,“是啊,我倒是忘瞭還有吃飯這件事。”說真的這兩天我確實被折騰的不輕,倒不是工作太累,隻是受的驚嚇太多。
不過我也不敢多跟他說什麼。他現在這種狀態斷然不會比我好多少。
梁謹言開著車,駛出停車場後問我要去哪兒吃,我說先回傢。記得傢裡還有點掛面,回去煮一鍋面就行瞭。
“那好,回去我給你做飯。”梁謹言不嚴肅的時候簡直溫柔的跟一灘水似的。不覺間我開始幻想著他曾經跟許嘉逸那段短暫的婚姻瞭,那時候的許嘉逸有沒有為梁謹言動過心呢?
回到傢後,梁謹言讓我先休息下,他去給我煮面。
一鍋面我吃瞭一大半。他則替我解決剩下的。
吃飽喝足後我躺在沙發上看著電視,時不時回去看一眼衛生間,等洗完澡從裡面出來,我才正式問他關於調派的事情。
“後天你就去那邊是不是太急瞭?”
梁謹言擦著濕漉漉的頭發顯得沒把這件事多放在心上,“其實也不算急吧,前期工作有很多,所以還是趁早去那邊做好準備。”
“那你能習慣嗎?”我擔憂道,雖說沒下過工地。可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工地有多辛苦壓根就不是我能想象的。曾經的總裁,現在被下放到瞭一線,這種天差地別的落差太大瞭。
聽我這麼說梁謹言不禁放慢瞭擦頭發的動作,“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總要有些經歷的。”
他說著,突然狡黠一笑,整個人欺身而來。手上的毛巾一下子就落在瞭我的頭上。
毛巾一下子就擋住瞭我的視線,我慌忙地扯下,剛開口,便被他吻住瞭。
霎時間,毛巾從手上掉在瞭地上,而梁謹言眼眸中的狡黠更深瞭。
吻完後,我趕緊從沙發上爬瞭起來,“我、我去睡覺瞭,你早點睡!”我結結巴巴道,臉早就紅透瞭。
“先等等,明天的酒會你自己當心點。梁微言雖然精明,可畢竟經驗少。如果他顧不上你,你自己要懂得自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