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她最終還是沒能成功煉出復元丹來。”霍伶俐說道。

凌若心都涼瞭。

木玲瓏將煉制復元丹所需要的靈草已經找齊全瞭，但還是沒能得到完整的丹方。真正完整的丹方，還包括煉制的方法。

“問題應該還是在顏無果上面。這種靈草，早就被無數修士實驗過，無法將其發揮出效用來。而你們那位祖師，卻能將它用在煉制復元丹上，肯定是發現瞭一種特殊的方法，能將其效用發揮出來！”

可是偏偏這一最關鍵的點，正是目前她不知道的！

有的時候，機緣就是這麼奇妙的事情，其他人幾千年、幾萬年都發現不瞭的事，可能某個人就因為一個小意外發現瞭。

比如說，木玲瓏發現用燒骨頭進入百骨塔的方法，這是需要特定的情況下，十分巧合才能發現的。

如果不能完全還原當時的情況，其他人怕是終其一生去研究，也未必能發現當中的關鍵點。

霍伶俐看得出來，凌若和黎為天這小兩口的感情很深，凌若對黎為天經脈受損一事很是上心，所以她也想幫上他們的忙。

她一遍又一遍地在記憶當中，深挖有關於復元丹、還有顏無果的一切，最終找到瞭一條模糊的線索。

“我師姐好像說過，顏無果跟望月草很像，這不僅僅是因為它們被人誤以為是無用靈草，還有一點，就是它們的功用很特別，不是直接發揮作用的那種，偏向於輔助那一類的。”

“輔、助？”凌若咀嚼著這兩個字。

她細看復元丹的丹方，上面所用的靈草，都是有極強的修復效果。

但是，這種修復是針對於有損的地方。而沒受損的地方，那藥效就會起反作用，讓原本沒有受損的地方，受到意外的損害。

這樣就算是煉成丹藥，也不能直接使用的。

所以，復元丹中加入顏無果，是讓藥效隻在受損的部分起作用嗎？

這就是顏無果的輔助效果？

拔出蘿卜帶出泥，霍伶俐想起一個記憶點，就會有越來越多的記憶被帶瞭出來。

“是瞭，我師姐還提到過，顏無果有排他性，也就是跟其他的靈草不相融。所以，單獨研究它的時候，就發現不瞭它的輔助作用。但是和別的靈草一起研究起，又因為排他性而根本就起不瞭作用。”

“可是，這兩點不是矛盾的嗎？你們祖師，當年到時是如何解決，顏無果這種自相矛盾的地方？”凌若無奈地說道。

霍伶俐兩手一攤：“我也不知道啊。我無意於丹道，師姐當初跟我講的這些，我就過過耳，有多少入腦我還真不知道。”

凌若心累地塌下瞭肩膀。

“啊！還有一點。我師姐一向都極為有韌性，不達目的不罷休的那種。但是她在知道復元丹方缺的是顏無果之後，還是沒辦法將它成功煉制出來，是因為需要的顏無果不是普通的那種，是百萬株當中，都未必能見到一株的罕見品種，據說是紅色的。沒有找到這種紅色的顏無果，她隻能暫停復元丹的研究……”

她的聲音戛然而止，因為凌若手一翻，上面多瞭一個紅色的果子，色澤艷麗，十分好看。

“說來你不會相信，我竟然有這玩意兒，當時還是花大價錢換來的呢。我還以為留著隻能拿來看，或是染個指甲什麼的。”

當初的凌若，實在是沒想過，這東西竟然有可能跟黎為天極為需要的復元丹有關。

說起來還要感謝鄭碧的敗傢呢——不！不能感謝她！她這次隻是瞎貓碰上死耗子罷瞭！要是讓她知道自己撞中瞭一次大彩，那不得尾巴翹上天，以後敗傢敗得變本加厲瞭！

霍伶俐看著那紅色的果子，眼中無比遺憾：“師姐要是看到她找瞭這麼久的紅色顏無果，一定會很開心的。”

凌若也很遺憾。

如果木玲瓏能活得再久一點點——哪怕隻有多幾天，也許就能解開現在困擾自己的大難題瞭。

可是，哪怕在木玲瓏還活著的時候，凌若就知道瞭這些事，也不可能為瞭讓木玲瓏用這紅色顏無果，煉出復元丹來，就逼迫她吃下百枯海猿的腦子，再續一段時間的命，然後再一次經歷無法接受的痛苦。

木玲瓏送給她《玲瓏丹經》，已經是幫上她的大忙瞭，她哪敢再奢望再多。剩下的內容，就靠她慢慢琢磨吧。

什麼時候琢磨透這紅色顏無果，得看黎為天的機緣。

接下來的時間，凌若一門心思，全撲在瞭研究紅色顏無果上面瞭，甚至還吃瞭一顆，隻知道吃不死人。

從落月城出來後，他們這行人隻用瞭三天的工夫，就到瞭大雁江。

霍伶俐要回師門，不需要過江。而去黎安鎮和臨海城，都需要過江，隻是過江後，這兩個地方的方向完全相反。

黎為天掀開帳篷前面的簾子，探進頭來，低聲說道：“我問過瞭，等過瞭大雁江，要沿著江邊走兩日，然後就要轉道瞭。時間夠嗎？”

凌若點頭，“夠瞭。轉道之前，我能追上來的。”

霍伶俐臉上一肅，鄭重地跟黎為天道別：“黎道友，就此別過！珍重！”

修士之間，道別一般很少用“再見”，“後會有期”，因為常常一別，就是永別。大傢各有各的道途，萍水相逢之後，很難再次產生交集。

黎為天也鄭重地跟她道瞭“珍重”，最後目光落到凌若臉上。

凌若沖他輕輕點瞭點頭，然後趁前面的隊伍正在陸續上橋時，和霍伶俐悄悄地跳下瞭龜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