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師姐打開一看,竟都是上品的玉脂天澤香。
“這塊就夠瞭。”她挑瞭一塊半大不小的,將佈袋還給青煙。
大師姐去給奕君子調制解藥,青煙就在一旁守著。
從風仍舊原地不動。
青煙能感覺到他幽怨的目光,可一時不知該如何處理他的情緒,幹脆當不知道。
蘭深見兩人互相置氣,想勸和又覺得他們好像都不想與人說話,隻能暫且擱置。
口服玉脂天澤香需要磨成粉,熱火熬成漿,青煙能控火,又有黃泉釜。
大師姐將各味藥調配好後,她就自然地接過手,開始熬煮。
熬藥是件非常嚴謹的事,火候、時間都非常講究,本就需要專註。
加上身後有雙眼睛一直盯著自己,青煙強迫自己把註意力都放在黃泉釜上。
煎熬瞭整整兩個時辰。
若非天色暗下來,夜色漸漸籠罩,遮掩瞭他銳利的目光,青煙就要投降瞭。
老祖琮裡時間混亂。
太陽一偏,天就黑瞭。
夜涼如水,白露初具雛形,晝夜平分,便凝結成霜。
湯藥熬成,大師姐想來端玉釜,青煙擔心她會燙著手,擋住瞭她,直接端給奕君子。
“有勞青煙長老。”
奕君子接過,感激地看著青煙。
他有很多話想說,除瞭感謝外還有感動,因她的善良,她親力親為替自己熬藥。
她身為伍仙學院的女長老,不顧外人的眼光,對他一個琴畫學院的男弟子這麼好,她的心意怎麼能不讓人感動。
但他想說的話不適合被外人聽去,所以他欲言又止,一副含情脈脈的模樣。
看得從風想吐。
不過那個小女人的反應就更氣人瞭。
從風現在不止想吐,一口老血都要噴出來瞭。
青煙對奕君子的註視回以笑容。
不過她腦子裡可沒有半點旖旎的心思,就是在等他喝完後好收回自己的玉釜。
最後還是大師姐看不下去,讓青煙和從風說說話。
從風那樣子,讓每個人都不自在。
青煙一開始隻是端著師父的架子,想把事情來龍去脈弄清楚,給琴畫一個交代。
見從風可憐兮兮,心裡已經偏向他瞭。
交代個屁,奕君子那麼大個人,難不成還要他們時刻保護?
她的人傷著瞭,她還沒找人要交代呢!
隻是這小子脾氣比自己都大,師父問話都不理睬,讓她在人前如何自圓其說。
青煙本就心軟瞭,大師姐開口,她也就順著臺階下,把人叫到一邊去。
她就是想找個地方說話,走瞭幾步就停瞭。
誰知從風好像不喜歡那個地方,直接走到她前頭,又繼續往前走。
青煙沒想太多,下意識跟在後頭。
走瞭不知多久,兩人到瞭溪邊,他才轉身道:“天黑瞭。”
誰不知道天黑瞭。
現在肯和我說話瞭?
青煙翻瞭個白眼,抬頭望向天空,星子三三兩兩,沒有一絲美感。
從風見她不理睬,不高興地皺起眉。
“師父喜歡奕君子?”語帶譴責。
青煙本想回敬他之前對自己裝聾作啞,沒想到突然來瞭這麼一句。
“你哪隻眼睛看見我喜歡奕君子?”
青煙有些心虛,他不會是聽到自己和謐兒的話瞭吧。
轉念一想,就算聽到又如何。
她喜歡誰,看上誰,與他何幹。
師父的喜好,是他這個做弟子該過問的事嗎?平日裡不知修煉,腦子裡都在想什麼東西!
“師父覺得他修為高。”從風想到那日文考。
青煙第一個給奕君子投楮桃果,眼中更是毫不掩飾對他的欣賞。
“是我一個人這樣覺得嗎?”那不是公認的事?青煙挑眉。
“師父總是對他笑。”對自己卻總是瞪眼睛。
雖然她就是瞪眼也好看,可那不一樣。
青煙踢瞭他兩腳,有些氣惱。
“難不成我一直對你哭?”
這小子有沒有良心,她對誰好難道看不出來。
青煙也是被他氣著瞭,火氣上來一陣拳打腳踢。
從風默默承受,垂著眉眼。
亂拳不知打到哪裡,聽到悶哼一聲,青煙心疼地放下手,丟出軟榻。
“在榻上給我跪一個時辰,靜思己過。”言罷她轉身就離開瞭。
回到蘭深那邊,她把剪鬼竹插在地上,放上夜明珠,安靜地陪著大師姐看書。
不見從風的人,蘭深一臉擔憂地看向青煙。
“他都有本事氣我,你擔心他做什麼?”青煙沒好氣地說。
一轉頭,大師姐和奕君子也看著自己。
看到奕君子還有些虛弱,青煙像是在給他一個交代,“我讓他跪著思過瞭。”
奕君子動瞭動嘴巴,想解釋什麼,最後還是沒開口。
既然她不問,可能從風已經說過瞭吧。
青煙想到很快就要進入安寧境域,對蘭深招手示意,握著他的手腕細細感知。
“恢復得差不多,回去以後再休息五日。”
蘭深修煉過於勤勉,青煙總想著讓他多休息。
一個小王爺,沒必要逼得自己這麼緊。
榮華富貴不去享受,豈不是浪費瞭好出身。
蘭深點頭,他雖然很想繼續跟著青煙,但心裡也清楚以自己的修為肯定過不瞭素商之淵。
青煙拍瞭拍身旁幹凈的石頭,讓他坐下。
“我們在老祖琮裡待瞭不少時日,想來楮桃果也成熟瞭。”
提到楮桃果,奕君子瞥瞭她一眼。
“你出去後,每日卯時去撿四顆最大的果子,與落寒分著吃,記住是撿地上的,而非摘樹上的。”
果熟蒂落,唯有完全成熟,功效最大。
地上撿的果子,旁人也不好說什麼。
大師姐笑瞭笑,目光仍舊在書上,心思卻已不知飛到哪去。
楮桃果不算什麼稀奇的樹,甚至多到讓人討厭,連尋常人傢都看不上眼。
可唯獨琴畫學院的那棵,長在地靈之處,沐浴百年風霜雪雨,並非尋常楮桃。
“師父不是說楮桃果是壯陽的嗎?”他現在沒這個需要。
見蘭深一臉抗拒,青煙也不隱瞞。
“那隻是功效之一,楮桃果補肝益髓、養髓榮腦,久服不饑,不老,輕身壯骨。”
蘭深沒想到這普通的果子不但補腦還能延年。
就連奕君子都沒想到。
他進入琴畫學院時,那棵樹就長在正殿前。
每年都會長一樹紅果,卻無人駐足。
大傢都忙著修煉,過日子,誰有心情抬頭去欣賞,去琢磨那果子有何作用。
唯一有影響的,大概就是灑掃的大爺嫌棄果子落瞭一地,害他勞累。
他一勞累,回去不幹活,煮飯的婆子就心情不好,翌日東廚飯菜的滋味就有些差強人意。
默默聽著青煙的話,星火想到他看過的那些醫書。
“楮桃果的確有此功用,但若是想看到成效,除非每日吃上百八十斤。”
一個人怎麼可能吃得瞭這麼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