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匪嗎?
從風沉下臉。
蘭深擔憂地望著李落寒的背影:“他好像下山去瞭。”
青煙擺擺手,“讓他去吧。”
她起身往外走,瞥見門口的人鬼鬼祟祟往後藏手,就好奇地想多看瞭一眼。
剛好從風走上前,擋住瞭她的視線。
青煙嘆瞭口氣,“你能不能對思……”行稍微友好一點?
她說到一半,自動噤聲。
隻見眼前的人倏然變臉。
面色黑沉,眼神陰鷙。
青煙嚇瞭一跳,避開他的視線,趕緊拍拍胸脯安撫自己。
別怕別怕。
從風抬手,一股巨大的力量瞬間從虛空中迸發。
強大的氣流將一旁抖如篩糠的思行轟飛出去,撞到瞭樹上,又摔到瞭地上。
“再讓我聽到這兩個字,我就殺瞭她!”
從風咬牙切齒地說。
一個殺手頭子派來的人,若非看她開心,他又怎會容下。
青煙看著在吐血的人,皺起眉頭:“太暴力瞭,我不喜歡。”
聞言,從風當即收起渾身的戾氣。
空氣又恢復如初,風平浪靜。
“現在,喜歡我嗎?”
青煙呆住。
腦子裡不停回蕩他的話。
怎麼辦?他這樣子好像不容自己說不。
青煙想瞭一會兒忽然意識到什麼。
她緊張地四下偷瞄。
蘭深聽到瞭嗎?
蘭深站著院門口,一臉擔憂地望著李落寒的背影。
婢子是獨南行送來的,誰知道他把人安插在師父身邊意圖為何,從風打瞭她,蘭深也不覺得有什麼問題。
防患於未然,也該給予一點警告。
他出身權貴,早早就接觸瞭這些爾虞我詐的東西,戒心重,沒有什麼無緣無故就泛濫的同情心。
見他沒註意到從風的越矩言行,青煙安心地笑瞭笑。
她身高不夠卻踮起腳尖非要拍到從風的頭,“乖。”
對於思行,她深表同情,但最多隻是送一瓶內傷藥。
除此之外她也不會多護著,要不然這小子又得折騰瞭。
“他脾氣不好,自己躲遠一點。”青煙忠告。
其實她也不喜歡叫這婢子的名字。
她又不喜歡獨南行。
“給你改個名字可以嗎?要不然他。”青煙指瞭指從風,“再聽到我叫你思……嗯,他又要打你瞭。”
嘴角還在流血的奴婢跪在地上,連連點頭。
身為婢子,主子發話,哪有說不的權利。
更何況她太怕從風瞭。
青煙扯瞭扯從風的衣袖:“你說叫什麼好?”
從風看著她的小手,眸底終於露出一絲笑意,“小三。”
“叫她小三?”青煙甩開他,“難聽,你取名的水平不行,還是我自己來,小紅?”
也沒有比自己取的更高明多少,從風挑眉。
不過隻要不叫那個,叫什麼都行。
“好。”
給她換瞭名字,青煙就放她幾天假,讓她養傷去。
最主要的是她天天跟著自己,保不準這小子什麼時候看不順眼又動手。
三人剛準備出去,就碰到瞭星火。
星火還沒說什麼事,琴畫的弟子就來找青煙,說是大師姐備瞭薄酒。
青煙正好肚子餓瞭,就讓琴畫弟子帶路,邊走邊問他一些學院的事。
星火身負師命,可幾次三番都找不到插話的機會,跟著跟著就到瞭大師姐的院落。
此地極為清幽,薄暮冥冥,回廊已經點瞭燈。
晚風習習,昏黃的燭火在風中飄蕩。
青煙莫名皺眉,這裡太安靜瞭。
再喜靜的人,身處這樣極致的靜謐中,也會覺得孤獨寂寞冷吧?
“怪不得她不想活。”從風說出瞭她的心聲。
青煙沒想到兩人這麼默契,這是心有靈犀嗎?
再看他一張拽的二五八萬的臉。
切!
她才不要跟他有什麼靈犀。
琴畫大師姐宴請伍仙長老,就算沒有山珍海味,玉盤珍羞,也不好全桌都是野菜野味吧。
落座後,星火看著眼前的清炒馬齒莧,後悔不已。
他就不該來的。
大師姐指著挨著的四個菜盤:“青煙,嘗嘗螺螄,這是紅燒、這是中辣、微辣,還有紫蘇的,我都是按照你說的讓人準備的。”
“嗯,我最喜歡嘬螺螄瞭!”
兩個看著像少女,實則加起來幾百歲的女人就這樣靠在一起。
嘬嘬嘬,嘬到完全顧不上旁人。
大師姐本就隻請青煙一人,其餘人她直接無視瞭。
無視就算瞭,反正那麼大的人,一桌吃的,也不至於餓死。
從風、蘭深和星火三人就默默坐在對面,偶爾夾一筷子。
星火偶然吃瞭一顆螺螄,嘗到瞭真香的味道。
可惜他再伸筷子,兩個護食的女人就兇巴巴看著自己,他就沒敢再動。
“蘭深,你吃呀。”青煙見蘭深坐著不動,用勺子舀瞭一勺螺螄放他碗裡。
又給他夾瞭一條田雞腿。
星火隻能流著哈喇子看著。
他本來還覺得心酸淒涼,後來發現在場的有個人比他還慘。
就平衡瞭。
“同為她的弟子,卻隻給蘭深吃,青煙長老未免太偏心。”
星火轉頭望著碗筷幹凈的從風,替他叫屈。
從風冷眼看著沒良心的小女人,倔強地說:“我不喜歡吃。”
“哦。”星火沒敢拆穿他。
如果隻是這一點偏心,他還能忍,後面他就有點控制不住瞭。
難得遇到知己共飲,幾杯酒下肚,大師姐就放開瞭。
“上次你說想處對象,要不要我去奕師弟那裡探探口風?”
青煙極少喝酒,喝瞭一點就有些上頭,開始瞭危險的發言。
“不需要,我人見人愛,他怎會不喜歡。”
大師姐覺得有道理,“嗯,那你呢?現在還想嗎?”
“想什麼?”青煙嘬瞭一個螺螄。
好辣!
她急忙找水喝。
又怕辣又忍不住想吃。
“奕師弟多好,溫文爾雅,風度翩翩,琴畫沒有女弟子不喜歡,不過我覺得隻有你與他最是般配,身高、外貌各方面都相當。”
大師姐越想越覺得他們就該在一起,就讓旁邊的小弟子趕緊把奕君子叫來。
“是挺好的,我之前第一次看到就想來著,又帥又溫柔,後來相處多瞭,就……”沒感覺瞭。
青煙還未說完,就聽一聲脆響。
是瓷器碎裂的聲音。
幾人齊齊看過去,隻見從風的筷子直直插在碎瞭的空碗裡。
看筷子的高度,恐怕已經插穿瞭桌面。
青煙打瞭個酒嗝,不解地看著他,“你的碗怎麼碎瞭?”
話音一落,星火隻覺寒意四起。
他抱緊自己往後躲瞭躲,生怕受到波及。
蘭深想勸一句,可惜來不及。
從風瞪著臉頰紅紅,怕是已經不清醒的人,噌一下站起來,拂袖離去。
“他怎麼走瞭?”青煙問大師姐。
大師姐也不懂,“別管他,我們繼續聊,奕師弟還沒喜歡過人,他又潔身自好,肯定沒與女子巫山雲雨過,便宜你瞭,嘿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