堅如磐石的場子被砸得稀碎。
擺在訓練場旁邊的刀槍劍戟,斷的斷,彎的彎,沒一個好的。
衛籟坐在正殿裡,看著青煙的位置空無一人,心裡總有種不好的預感。
果然,很快小弟子就來稟告。
“砸瞭?誰幹的?到底是誰幹的!”衛籟氣得胡子都飛起來瞭。
他拍案而起的瞬間,腦海中忽然閃過七尺被斷筋脈的情景。
他怎麼覺得訓練場就和七尺一樣,慘不忍睹。
是錯覺嗎?
當小弟子說青龍戟斷瞭的時候,衛音差點心肌梗塞。
過瞭一會兒,四名小弟子把青龍戟的屍首抬來過來。
衛音看到四分五裂的青龍戟,直接暈瞭過去。
那不是學院的兵器,那是他自己耗費多年時間打造的驕傲。
擺在訓練場隻是給弟子們做榜樣,讓跟著他學習鍛造術弟子看看,他們的師父多厲害,同時也為瞭激勵他們。
誰知一夕之間全毀瞭!
衛籟給衛音塞瞭顆藥丸,免得他氣急攻心。
幾百年來,學院就沒發生過這種事。
大師姐合上書,偏頭看瞭眼被青煙咬瞭一半的糕點。
以小弟子的描述,能做到這種程度的破壞,也就那麼幾個人。
她覺得開始頭疼瞭。
“衛長老,你不覺得訓練場幾百年不變很乏味嗎?弟子修煉都沒興趣瞭。”大師姐對衛籟眨眼睛。
衛籟被她眨得心裡發毛。
大師姐不問世事,她怎麼會突然替破壞的人說話。
能讓她開口的人不多。
衛籟已經有瞭答案,但還需要證實。
他壓著怒火,咬牙切齒地問旁邊小弟子。
“青煙長老呢?”
旁邊的小弟子如實匯報。
“青煙長老凌晨回到院落便沒再出門。”
他這麼問,幾位長老立即明白他的意思。
琴畫訓練場牢固不牢固誰也說不清,衛音的青龍戟卻大有名氣。
孔群立即招來身後弟子,讓他偷偷去看訓練場到底破壞到什麼程度,回來仔細說明。
青龍戟名聲顯赫,衛音更是誇下海口,號稱無人可摧毀,這次被斷,琴畫被狠狠打臉。
衛籟肯定要捉住破壞者,剝皮抽筋,挫骨揚灰。
以此警醒世人,不是誰都能在琴畫撒野的!
孔群卻是幸災樂禍,要不是在人前要端著,他都要額手稱慶,大叫砸得好!
就算不能找到破壞者,要是能證明青龍戟不過徒有虛名,實際隻是一塊被神化的破鐵,那也極好的。
中義看瞭眼空位,再看向衛籟,“衛長老何意?”
衛籟心中篤定,卻沒有證據,他當然不能直說,“學院出現歹徒,本長老擔心青煙長老的安危。”
說著他便命令小弟子去“關心”一下青煙長老。
中義總覺得不太可能。
他記得院長曾經提過,青煙隻達金丹初期。
金丹初期的修為還不足以破壞青龍戟。
除非青龍戟浪得虛名。
思及此,他看向中智,中智意識到自己能開口瞭,立馬問道。
“且不說此事是否與青煙有關,青龍戟自問世以來,從未與其他兵器抗衡,誰知道它真正實力如何,你們不能隨便拿堆破銅爛鐵,就說是我們伍仙和散琉當中有人壞瞭你們的寶貝。”
中智你個壞老頭,人傢明明懷疑你們伍仙女長老,你非要把我們散琉拉下水,無恥。
孔群憤憤不平。
衛音吃瞭藥,很快就醒瞭。
聽到中智說他的青龍戟是破銅爛鐵,氣得呀直捶心口。
琴畫做老大太久瞭,伍仙做瞭千年的老二,做得不耐煩,也做得不服氣。
就像散琉,一直對伍仙老二的地位虎視眈眈一樣,誰都想往高處走。
中字輩幾位從不覺得自己遜色於人,早就想找機會挑戰。
他們對本院弟子說是學習交流,不看重輸贏,心底裡卻無不盼著能借此機會打個翻身戰。
但是文考和老祖琮的結果不盡人意,中義等人更不敢表現出來。
免得到最後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他們不隻輸瞭面子,連裡子也丟得一幹二凈。
青龍戟橫空出世,一下子掠去太多贊譽,伍仙的人早就心存懷疑。
領命而去的小弟子很快回來,匆匆忙忙還一身濕,稟報說是青煙長老還在休息。
還在休息?衛籟思索著要不要把人叫來。
大師姐看向小弟子的衣服,“你親眼見到青煙長老瞭嗎?”
小弟子搖頭,“我剛到庭院,就碰見瞭長老的大弟子,他在給蜚獸沐浴,蜚獸調皮,竟與他玩水嬉戲,濺瞭弟子一身……”
聞言,大師姐眸光一亮,忽地又黯淡下去。
他們玩得開心,也不帶她玩。
說得都是廢話!
衛籟皺眉,打斷他,“那青煙長老呢?”
“青煙長老大弟子說長老還在睡覺。”
衛籟知道青煙有個自詡為大弟子的弟子,就是那個光頭。
光頭油嘴滑舌,所言不可信。
衛籟突然瞥瞭眼大師姐。
擋瞭雷又如何,難不成還要以身相許,大師姐豈是會怕一道雷。
他決不贊同大師姐和這種人在一起生娃!
“他說你就信,你不會找個借口親眼看看!”
一個小弟子哪能擅闖長老房間,更何況是女長老。
衛籟就是被氣糊塗瞭,拿小弟子撒氣。
小弟子驚魂未定,支支吾吾,“可是,可是有蜚獸!”
蜚獸是上古兇獸,如同死神一般的存在。
碰到瞭他會不會腸穿肚爛而亡?
衛籟恨鐵不成鋼地瞪著他。
瞧瞧別人傢的弟子,拿蜚獸當寵物,再對比他的弟子,怎麼一個二個的膽小如鼠。
蜚獸在,沒有弟子敢去闖青煙的房間。
隻有他們伍仙的人敢接近蜚獸,中智有些得意。
僵局之時,孔群突然指著遠處大叫,“丫頭來瞭!”
中義和中智不解他在叫誰,順著他指的方向看去。
青煙攜她的三位特招弟子遠遠走來。
青煙本來想低調一點,趁著大傢的註意力都在鳳初境上,偷摸摸坐過去。
沒想到她還未走近,這群長老弟子們就都盯著自己。
他們站得筆直,神情嚴肅,就像在列隊歡迎。
不是吧?自己什麼時候這麼重要瞭?
害得她怪不好意思。
早知道他們這樣客氣,她就早點出門瞭。
青煙挺直腰桿,加快腳步。
當她走近時,發現衛籟不停地在做深呼吸。
青煙快步走過去,湊到衛籟面前,細長的手指一挑,翻開他的眼皮子。
炯炯有神,紅潤有光澤。
“你這是哮喘犯瞭?”說著青煙就替他把脈。
衛籟深呼吸的動作一頓,見她關切的樣子,心中的怒火頓時消瞭大半。
想想又不甘心,猛地推開她的手,轉身背對著。
哼,誰要她的關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