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您誤會微臣瞭,微臣拿不出這兩株木苓草是因為將它們煉入瞭丹藥之中,自是拿不出來的。”元徵看著眼前的鬧劇,不卑不亢地說道。
此前皇後的人確實有來找過他,可他不知道皇後的目的,就隻能先假意答應她,沒想到最毒婦人心,她們連兩個十五六的孩子都不放過。元徵於心不忍,隻能挺身而出。
蕭如煙原本以為此事已是穩操勝券,沒想到元徵這個老東西最後竟然反水瞭,氣得她牙癢癢,發上的珠釵也搖搖晃晃,發出聲響。
“元徵你好大的膽子,竟敢戲弄朕。”李駿揚指怒罵道。
此時主帳旁的偏帳有瞭動靜,王喜趕忙進來,原本興沖沖的臉色也因為主帳內的氛圍蔫瞭大半,輕咳瞭一聲道,
“恭喜陛下,二殿下醒瞭,太醫說已經沒有生命危險瞭。”
李駿也沒顧得上帳內的眾人,連忙趕往偏帳,眾人見此也隻好跟瞭上去。
李星河一進去便看見皇上守在李承仁的床邊,一臉慈父的模樣噓寒問暖。
經過此事,李星河也算是明白瞭,李承仁在李駿心裡的地位,恐怕哪一位皇子也無法替代,更何況是出身卑微的李承德瞭。
李承仁捂著傷口,掙紮著坐瞭起來,有些急切地抓著李駿的衣角,問道,
“父皇,投放木苓草的兇手可抓到瞭?”說完眼角還不停地掃向李承德和李星河二人。
“兇手自然就在這偏帳之中。”李星河眼神犀利,直視著蕭如煙身邊的蕭瑟瑟,嗤笑道。
眾人將視線都聚焦在李星河的身上,目光灼灼,李星河頓瞭頓,又繼續說道,
“此前星河邊說過,木苓草是有人故意灑在星河的身上以至於剛才被猛虎襲擊。不過星河思來想後,才後知後覺握有木苓草之人便是蕭瑟瑟。”
沒等李星河說完,蕭瑟瑟便大聲反駁道,
“你血口噴人,你有什麼證據能夠證明我將木苓草灑在你的身上。”
“木蘭之行,眾官傢女眷可都看得清清楚楚你近瞭本宮的身,整個上京誰不知道本宮與你不合,而你卻在那時親昵的挽著本宮的胳膊,”
“即便如此你也無法證明我手上就有木苓草。”蕭瑟瑟一臉無畏的辯解道。
李星河聳瞭聳肩肩,淡笑道,
“這是證明不瞭什麼,但蕭傢名下的藥莊是否少瞭幾株木苓草,陛下一查便知。這木苓草又不是鄉野之間的荒草一抓一大把,每株的來源去向總該有個筆錄吧,何況擁有調動藥莊草藥的權利,應該就隻有蕭傢正房一脈瞭吧,皇後娘娘您說星河說得對嗎?”
先前如此步步緊逼她和李承德,現如今風水輪流轉,你是否會為瞭保全自己而犧牲蕭瑟瑟呢,李星河惡趣味的想道。
蕭如煙見事情已經敗露,為瞭不讓皇上察覺,隻能將所有的過錯都推到瞭蕭瑟瑟的身上。
蕭瑟瑟猛地被推到瞭地上,便見蕭如煙一臉怒氣地指著自己喝道,
“蕭瑟瑟你好大的膽子,不過是你向承仁表明愛意被他拒絕,便想出如此歹毒的方法來,你如何對得起一心栽培你的父母,你太讓本宮失望瞭。”
蕭瑟瑟就算再傻,也明白過來這是被蕭如煙當瞭替死鬼,既然都撕破臉瞭,蕭瑟瑟便想將蕭如煙一同拉下水。話剛到嘴邊,蕭如煙便俯下身子小聲道,
“若不想你那個藥罐子弟弟出事,便給本宮認下此事,本宮保你幼弟此生無恙。”
沒有選擇的權力,蕭瑟瑟終究還是將苦果獨自咽下,神色悲戚,俯首跪拜道,
“此事全系我蕭瑟瑟一人所為,與他人無關,求陛下責罰。”
她與弟弟不過是過繼到蕭傢正房的名下,若論血統,她連蕭傢的庶女都算不上,若能保全弟弟,此事便就此瞭結吧,可她還是放不下那個曾許她太子妃之位的李承仁。
李駿看著這場鬧劇,雖是疑點重重,可他也不想再去深究瞭,他怕背後的真相是他所接受不瞭的,雙目微滯,臉部的肌肉抖動著,便喚瞭人來,喟嘆道,
“蕭傢之女,因愛生恨,謀害皇子,即日起關押至大理寺,秋後處斬。”
蕭瑟瑟眼眸帶淚,跌坐在地上,眼睛卻還是一眨不眨地盯著李承仁,在被侍衛架起拖出去的瞬間,蕭瑟瑟似是瘋瞭般逃脫桎梏,沖到李承仁的面前,一字一句地問道,
“李承仁你曾愛過我半分。”
“本殿下從未愛過你,一切不過都是你的咎由自取。”李承仁大義凜然,義正言辭地說道。
好一個咎由自取,蕭瑟瑟呢喃道,侍衛們剛要把她拖出去,隻見蕭瑟瑟袖間寒光一閃,手中揣著匕首便將李承仁撲去。
侍衛們忙抽出腰間的刀來,頃刻之間,血滴飛濺,沾到昂貴的皮草地毯上。
蕭瑟瑟硬撐著最後一口氣,爬到李承仁的床邊,喘息著說道,
“我從未後悔愛過你,隻是覺得那一年你親手遞給我的荷花酥異常苦澀,若有來生我亦不願再見到你。清明之時別去祭拜瞭,免得臟瞭我的輪回路。“
說完,蕭瑟瑟的嘴角湧出瞭一大口鮮血,目眥欲裂,雙手緊緊抓住被角,淒聲道,
“李承仁我要你永遠記得我死前的模樣,我要你懷著這份愧疚瞭度餘生。”
蕭瑟瑟的雙手漸漸滑落,卻還是睜著雙眼死死的盯著李承仁,侍衛們見此連忙將人脫瞭下去。
李星河低頭便見蕭瑟瑟掉落的匕首,利刃那一端是朝著自己的,她隻是不甘心吧。
可這世間哪有那麼多的情投意合、殊途同歸,多的隻是南轅北轍,徒增傷感罷瞭。
人間鬧劇,主角謝幕,眾人也便自顧散去瞭,唯有地上斑斑點點的血跡才能證明剛才所發生的一切,絕無妄言。
李星河走出偏帳,等到四處無人時,便攔下瞭侍衛們,塞瞭些銀錢給他們囑托他們好生埋葬蕭瑟瑟的屍身。死者為大,那些愛恨情仇什麼的,煙消雲散之後,終究都是一場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