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瞭半天時間將整個賭坊參觀瞭一番,何小喬對整個佈局已經有瞭大致的瞭解。
除瞭即將進行改造的湖心亭,還有別的地方她也有瞭一個模糊的規劃,不過這些她暫時沒跟廖管事說,打算等回府詳細計劃後再提出來。
大燕民風開放,朝廷並不限制賭博行業,隻要向當地的官衙做瞭備案且不做什麼殺人放火的惡事讓人查出來,基本不會有被查封的危險——這也是江封昊為什麼會放心把賭坊交給何小喬的原因。
有鑒於此,她完全可以大膽的根據自己的需求將賭坊進行改造,再配合前世的經營模式,說不定真能奪下京城一賭坊的寶座也說不定。
因為時間比較倉促,所以一行人是在賭坊吃的午飯。
吃過飯,廖管事還體貼的找來丫鬟,讓她們領著何小喬到一間較為安靜的房間稍作休息。
聽說房間裡的東西都是重新換過的,並非前任遺留,略有些小潔癖的何小喬當即滿意的點點頭,謝過廖管事的好意,領著采蓮一起進房去瞭。
一大早就醒來就忙活著準備早餐和給江封昊他們兩人路上吃的幹糧,現在一放松下來,困意就一陣陣往上湧,呵欠更是一個接一個。
采蓮幫何小喬把頭發解瞭下來,又親眼看著她脫瞭鬥篷和外袍爬到床上,等她閉著眼睡熟瞭,才把炭盆端到離床邊較遠的地方,關上門退瞭出去。
昏天暗地的睡瞭一覺,醒來的時候太陽已經偏西瞭。
何小喬抱著被子在床上坐瞭好一會兒才從昏沉中回過神來,采蓮在外間聽到響動,便熟練的讓這後院的丫鬟領著自己到廚房去拿瞭洗漱用的熱水。
等何小喬洗漱完畢,又幫她把頭發挽瞭回去,重新貼上假喉結裝男人。
走出房間的時候廖管事正候在外邊,何小喬這才發現他在極短的時間內已經把賭坊裡的夥計和內院的伺候的丫鬟小廝以及護院都一並集中瞭起來,此刻將近三十來人全都一頭霧水的站在二進院子的空地上,就等著她這個新東傢訓話——也可以說是給大夥兒認認臉,免得他們不把她當一會兒事兒。
何小喬不想多心,但這副陣勢看起來比較像是要給她個下馬威。
下意識的看瞭廖管事一眼,卻見他還是那副笑瞇瞇的模樣,並無任何不妥。何小喬在心裡冷哼一聲,存心不想讓人看低的搜腸刮肚瞭一番,在心裡打好腹稿,這才慢慢冷靜下來。
面對底下三十多雙或好奇或漠然的眼睛,何小喬深吸一口氣,學著以前在電視裡看來的大老板說辭說瞭一通鼓勵的話,之後又恩威並施的挑明瞭背叛和不認真工作將會有的下場。
見那些夥計全都抬頭看她,眼神裡多少有瞭些敬畏,這才接著把工作態度好年底還有更多分紅的誘惑抬瞭出來,以此籠絡住人心。
“隻要大夥兒好好工作,別想著偷奸耍滑和背叛賭坊,背叛我,那麼除瞭年底的分紅,以後還會有更多更好的福利給大傢。”何小喬微微拉高瞭嗓門,目光從所有人臉上掃過,“都記住我的話瞭嗎?”
雖然大夥兒對賭坊易主的事情並不關心,不過何小喬這個新東傢的許諾還是讓他們多瞭一絲期待,心裡想著年底的分紅,對她也慢慢的變得尊敬起來——腦子出問題瞭才去得罪自己的衣食父母。
“記住瞭,東傢!”整齊劃一的喊聲差點沒將樹枝上未融化的積雪震落下來。
“很好。”何小喬面帶笑意的點瞭點頭,這才忒有領導范兒的一揮手,“外邊天冷,大夥都散瞭吧。回去喝口熱茶暖暖身子,準備上工瞭。”
等所有人都依次離開,廖管事這才端著張不變的彌勒佛笑臉迎上來,“東傢果然好魄力。”
何小喬朝他一笑,眼裡卻沒多少笑意,“廖管事,我不管之前江封昊是怎麼對你的,但你既然已經認我當瞭東傢,就別再搞這種會讓人誤會的試探把戲,不然我真的會很傷腦筋呢。”
她是沒心沒肺沒錯,不過這不代表她會隨意任人欺負。
廖管事臉上的笑似乎僵瞭下,這才垂下頭拱著手,恭敬的說道,“東傢說得對,是小人考慮不周瞭。”
“希望以後我們能合作愉快,而不是讓彼此都不好辦。”丟下這句話,何小喬深深的看瞭他一眼,轉身就走,“采蓮,回去瞭。”
“小人送東傢一程。”廖管事雖然沒明說,但任誰都看得出來他想修復彼此的關系。
何小喬不置可否,“那就麻煩廖管事瞭。”
既然已經決定要做生意,那以後就免不瞭要與人溝通合作,學會給對方一個臺階是件很必要的事。
從賭坊回到王府,何小喬一路都在回想著前世的賭場到底是什麼樣的。
除瞭賭博之外,美艷性感的兔女郎和同樣長相出眾的男女荷官也是一大特點,女荷官可能是個突破點,不過若是要加上兔女郎的話,以現在的保守的社會風氣可能一時半會兒接受不瞭,這得慢慢來。
然後也可以在吃的上面花點心思,比如酒水跟點心,開賭場的大多是背後有靠山的有錢人,並不會在乎這點小錢。她記得澳門的賭場裡礦泉水就是免費任領的——當然現在沒有礦泉水,但免費提供茶水給客人或者過路人也不是大問題,或者還可以因此廣結善緣也說不定。
腦子裡忙著思考,回到府裡後何小喬整個人都處於放空狀態,經常是采蓮喊她好幾聲才會應一句,就連晚飯都是囫圇著吃完的。
洪方還以為她這是撞邪瞭,已經偷偷的在跟白首商量著是否要請道士或者神婆來作法跳個大神,結果被白首直接一個白眼鄙視回去瞭。
“信不信你前腳把道士領到王妃面前,下一秒她就能讓人把你綁起來讓道士換成給你作法?”連王爺都會挨揍,洪方這種小卒子更不用說瞭。
以何小喬的尿性和正常人的思維推理,洪方這犯賤的舉動一旦被發現,不被整掉一層皮才怪。
洪方當然信,所以他很快就打消瞭這個荒唐的念頭,改而想著去請大夫瞭。
不過這想法最終也沒付諸行動,因為何小喬吃完飯後就把自己關在房裡瞭,他們可沒那個膽去敲門。
“小姐,你畫的這些都是什麼東西啊?奴婢一點都看不懂。”將燭火移到桌面上,采蓮一邊幫何小喬磨墨,一邊好奇的看著自傢主子以一種奇葩的姿勢握著毛筆在紙上塗鴉。
何小喬嗯瞭一聲,依舊埋頭致力於自己的創作中,“你當然看不懂,你要是看得懂,你傢小姐我就不用出來混瞭。”
“是是是,我們傢小姐最厲害瞭。”
采蓮笑著奉承瞭一聲,見何小喬在鋪好的宣紙中間畫上幾個排列整齊的方塊,也沒再問下去瞭。
何小喬挑眉哼瞭哼,看著自己畫出來實在不能稱之為畫的歪七扭八線條,自己卻忍不住先笑瞭起來。
這圖別人可以不用看懂,但裡面的東西一定要順利做出來,她可是有大作用的。
按照自己的印象堅持著畫瞭二十多張圖,何小喬放下毛筆,甩瞭甩酸痛的肩膀和手腕,又伸手揉瞭揉眼睛。
燈光太暗瞭,她實在不習慣在油燈下作業,眼睛受不瞭。
采蓮體貼的過去幫她揉著手腕,一邊心疼道,“小姐,要是困瞭就先睡吧。想畫畫明天也可以,別看壞瞭眼睛。”
何小喬想想也對,“好吧,那就明天再繼續好瞭。”
“奴婢去廚房打些熱水回來,小姐洗一下手先。”
“好。”
何小喬半瞇著眼應瞭一聲,站起身動手將那些畫好的圖紙一張張攤開,小心的拿東西壓著等墨跡晾幹。之後才伸瞭個懶腰,在采蓮端來的熱水裡洗掉手上沾到的墨汁,擦幹雙手之後連鞋子都不脫,直接張開雙臂就朝柔軟的棉被撲過去,然後像隻被壓扁的青蛙一樣攤開四肢壓在上面,臉頰在有些冰涼的被面上蹭瞭蹭。
冬天果然還是賴在床上最舒服啊!
“小姐,鞋子。”雖然早就習慣瞭何小喬這種‘滾’上床的節奏,但采蓮還是忍不住想開口提醒,要不是何小喬曾經勒令她不用幫忙,她早上前替她把繡鞋脫下來瞭。
“脫瞭脫瞭。”何小喬咕噥瞭兩聲,兩隻腳在空中抖瞭抖,直接把鞋子甩瞭出去,自己則是掀起被子,哧溜一下縮到裡面去瞭。
采蓮簡直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認命的幫何小喬把鞋子撿回去擺好,把房裡的燈火都滅瞭,帶上門退瞭出去。
晚上沒有下雪,一輪明月懸掛在夜幕裡,皎潔的月光透過半敞的窗戶照進房間裡。
周圍很安靜,隻有偶爾風吹過的聲音。
何小喬卷瞭被子將自己縮成一團,半趴在床上,抬頭去看天上的月亮。
想起不知道此刻已經到瞭哪裡的江封昊,心裡空落落的。
也不知道他現在是不是跟之前一樣,還習慣在野外露宿,現在可是大冬天的,萬一凍感冒可就麻煩瞭。
不過聽說習武之人身體底子都不錯,再加上她之前有吩咐采蓮往兩人的行李裡面偷偷放瞭一些生薑炒制的預防感冒的藥,應該會沒問題的吧?
心裡這麼想著,何小喬又重新躺回床上,閉上眼將被子拉高蓋住自己的頭,慢慢的睡瞭過去。
分別的第一天,窗外寒風蕭瑟,屋內卻是一片寧靜祥和。
於此同時,在通往陰陽谷的路上,江封昊等人被一場突如其來的暴雪所阻,不得已隻能被迫在一處破廟裡稍作休息,等待風雪過後再重新啟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