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公子說笑瞭,本王妃隻是招待你在府中住兩天而已,怎麼就成折磨瞭?”何小喬慢悠悠地接過采蓮遞過來的熱茶,掀開杯蓋吹瞭吹,慢條斯理地說道,“這話本王妃可擔待不起。[]”
“不是的,不是的。不是折磨,不是折磨。”生怕她這一生氣又想出什麼樣的招來對付自己,韓公子嚇得面無血色,連忙搖著頭否認,“我……小的不是這個意思……”
“既然不是折磨,那就好好地在這裡多住幾天,也讓本王妃盡一盡地主之宜。”何小喬冷著臉,不咸不淡地說道,“韓公子以為如何?”
“什麼?”韓公子猛地抬起頭,滿臉的難以置信。
他現在才是真地後悔瞭,後悔得簡直想去撞墻——當初他怎麼就突然色欲熏心到有眼無珠的地步,居然撞到瞭這麼一個煞星手上。
想罵罵不得,想碰又碰不得,還得時刻賠著笑臉小心說話。
被關在王府這三天,她倒是沒讓人餓到自己,好吃的好喝的伺候著,但是架不住那兩個伺候他的人……天吶!他都要懷疑那真的是人瞭,頭發不紮也就算瞭,滿臉胡子亂糟糟也就算瞭,胸毛整得跟毛毯一樣也就算瞭,最可怕的是——他們兩個居然還學人穿著長袍拿著折扇,臉塗得死白不說,又描眉勾唇點胭脂,鬢角還別著朵大紅花!
天殺的!第一眼看到那兩兄弟的時候,他感覺自己的氪合金狗眼都要給亮瞎瞭好麼!
當時他以為這就已經是極限瞭,沒想到更讓他崩潰的事情還在後頭。
那兩隻長得像大猩猩的玩意兒居然無時不刻的都在裝女人朝他拋媚眼,搶著喂飯喂菜喂酒也就罷瞭,趁他不備動手動腳吃他豆腐還是小事。更可怕的是,他們兩個每天晚上睡前必定用武力把他壓去澡堂共浴,光明正大將他渾身上下摸瞭個遍不說,還要重點照顧他腰部以下的位置,外加各種惡心的言語挑逗和攻擊。
蒼天啊!他喜歡的是貌美妖嬈的小倌兒,不是披紅戴綠進行視覺攻擊的大猩猩啊!
韓公子回想之前兩天簡直欲哭無淚,每天都生活在水生火熱之中,想逃逃不掉,想自我瞭解又不敢,真正的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不到三天,整個人就已經瘦得脫瞭形,差一點就要精神崩潰瞭。
現在他根本見不得任何男人,就算長得再好看,隻要一脫瞭衣服,他腦子裡就自動代入那兩隻大猩猩的身材,瞬間一盆冷水下來從頭冷到腳,足以讓他哆嗦個好幾天。
“王妃,我是真的知道錯瞭,我再也不敢做那樣的事瞭,求王妃饒瞭我吧。”韓公子被折磨瞭三天,難得清醒這麼一會兒,自然不肯放過這個求生的機會,“三天沒能回傢,我爹我娘和我祖母肯定擔心到吃不下飯,求王妃放我歸傢,我保證再也不敢當街調戲任何男人瞭……”
何小喬挑高一道眉,“隻是男人?”
“不不,”韓公子連忙將頭搖得跟撥浪鼓一樣,“誰也不調戲,誰也不調戲,男人女人都一樣,我再也不敢瞭,再也不敢瞭!”話說著,像是怕何小喬不相信一樣,又束起三根手指開始賭咒,“如果我再犯的話,不用王妃出手,就罰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為瞭能保住小命和搖搖欲墜的貞操,他是真的豁出去瞭——他保證以後絕對改邪歸正,求放過啊!
“這可是韓公子保證的,本王妃就權當給你做個見證好瞭。”得到自己想要的結果,何小喬便放下杯子,讓人把他扶瞭起來,又笑瞇瞇地朝他道,“不過你要想回傢,似乎還少做瞭那麼一件事。”
話說著,目光便斜向旁邊的山藥。
韓公子雖是急色,但腦子並不笨,一看就明白瞭,連忙站起身,恭恭敬敬地朝山藥行瞭個大禮,“早前是在下犯渾唐突瞭公公,還望公公大人有大量,不與在下計較。”
山藥小嘴微張,簡直讓這件事的伸展開給驚到瞭,聽瞭韓公子的話,好半晌回不過神。
韓公子見狀還以為她是不肯原諒自己,瞬間又急出一身大汗,“公公,在下真的不是故意的,在下以後一定會改過自新,求公公再給在下一個機會!”
何小喬這會兒倒是肯幫他說話瞭,“山藥……公公,韓公子正式向你道歉呢,你看是接還是不接?”
“這……”山藥回過神,眼神復雜地看瞭韓公子一眼,“看在你認錯態度良好的份上,這事……就算瞭吧。”
韓公子立刻喜出望外,連忙又是行瞭個大禮,“多謝公公!多謝王妃!”
“雖然雜傢是原諒你瞭,但以後可千萬別再犯同樣的錯,不然……”幽幽地看瞭他一眼,山藥將目光轉向何小喬,“若是讓雜傢知道你又亂來,那雜傢一定稟明王妃,讓王妃把現在的房間給你留著。”
嚇得韓公子又是一陣腿軟,又是彎腰又是作揖地連聲道不敢瞭。
山藥便不再說話,何小喬也開始默不吭聲地喝起瞭差。
韓公子尷尬地站在原地,一時也不知道該做什麼好,過瞭一會兒才小心翼翼地看著何小喬,“王妃,在下已經發誓改過自新,那現在是不是可以……先回傢瞭?”
“自然。”何小喬笑瞇瞇地看著他,轉頭吩咐兩名侍衛,“通知門房,找輛馬車送韓公子回府。”
兩名侍衛領命而去,韓公子聞言更是差點激動落淚。
向兩人告辭之後,也顧不得形象瞭,撩起衣角匆匆忙忙就往外跑,生怕慢瞭又會被抓回去精神肉體雙重折磨。
何小喬在後頭看見瞭,又故意壞笑著喊瞭一句,“韓公子,以後有空常來玩啊,房間給你留著!”
撲通一聲,跑得賊溜的韓公子瞬間摔倒在地。
花園裡一眾女人全都大笑出聲。
何小喬轉頭得意洋洋地告訴山藥,“看著吧,韓中書以後肯定會感謝我的。”
兒子由彎變直,以後韓同修再不用擔心哪天一不留神就會被人在朝堂上參一本,說他傢教不嚴,縱容兒子當街強搶良傢婦男瞭。
得知事情真相的山藥對她整人的手段簡直嘆為觀止。
姍姍來遲的阿福錯過瞭之前的那場好戲,甩著尾巴走進亭子裡,撒嬌地拿大腦袋蹭瞭蹭何小喬的胳膊,然後趴在她腳邊開始閉目養神。
另外一邊,韓同修在傢等瞭三天一直沒等到兒子回傢,生怕他在王府真的出瞭點什麼事,不僅要瞞著老母親,又要勸妻子別擔心,自己一個人硬扛著,早就急出瞭滿嘴泡,一吃東西就痛,索性好幾頓沒吃,隻靠蓮子羹果腹。
雖然他一直對自己兒子抱著恨鐵不成鋼的念頭恨不能將他丟到天邊眼不見為凈,但畢竟他年歲已大,兒子又是傢中獨苗,若真的放任他不管,那他們老韓傢指不定就真要絕後瞭。
“老爺,這都第三天瞭,你還是快寫奏折請聖上裁決吧!不然……不然……”韓夫人說到這裡,又是一陣悲從中來,忍不住嚶嚶哭出聲,“我的俊哥兒啊……”
韓同修讓她哭得一陣心煩,忍不住低聲喝道,“別哭瞭,人還沒死呢!”
韓夫人聽到這裡怒氣也上來瞭,“什麼叫還沒死?你也不看看那對夫妻是什麼德行,被他們帶走瞭,我的俊哥兒還能好過嗎?隻怕他現在正過得生不如死呢!”
韓同修沉吟瞭下,“常寧王雖說混瞭點,但這到底不是大事。他們帶走俊哥兒,應該隻是想嚇嚇他,不至於會虐待他才是……”
“什麼叫不至於?”韓夫人按著胸口直喘氣,氣得臉都發青瞭,“有誰敢跟他們一樣明目張膽就把人抓走的?就是想嚇俊哥兒,一天也就夠瞭,犯得著拘著他那麼多天嗎?”
而且還半點不給她面子,她都求到府上去瞭,那個鄉下來的村姑居然還敢給她擺譜不見她,實在是可恨!
見丈夫不說話,韓夫人更是來氣,“我不管,今天你要是不把折子給遞上去,我就進宮去求太後做主!”
“折子,折子,你就知道說折子!”韓同修煩躁地甩瞭下袖子,對老妻的哭訴簡直不能忍,“你知不知道俊哥兒調戲的人到底是誰?那可是皇上身邊的人!你讓我這折子怎麼寫?啊?說咱們兒子年少不懂事調戲瞭宮裡的公公,還想把人擄走金屋藏嬌?你說皇上看瞭又該怎麼想?要是讓那些禦史以此為由參上一本,你覺得我還能坐穩這中書令的位子嗎?”
這一連串的問題甩過去,韓夫人當場安靜瞭。過一會兒又捂著臉嗚嗚地哭瞭起來,“皇上身邊的人?難道皇上身邊的人就矜貴?那我的俊哥兒呢?他可是堂堂二品中書令傢的公子,母親又還是郡主,他怎麼就能給人欺負瞭去?”
“你也別以為我這個當爹的不疼兒子。”韓同修嘆瞭口氣,伸手拍瞭拍老妻的肩膀安慰道,“再等兩天,就兩天,若常寧王還不把俊哥兒送回來,我就是拼瞭頭上這頂烏紗帽不要,我也會把折子送到皇上面前。”
“老爺……”
夫妻兩正是滿心惆悵的時候,突然聽到外頭一陣吵鬧。韓同修雙眉一皺,正要開口呵斥幾聲,就見管傢跌跌撞撞地跑瞭進來,撲通一下跪在地上,手指著外頭激動地說道,“老爺,老爺,回……回來瞭!”
“說清楚,誰回來瞭?”
管傢喘瞭口氣,又急急說道,“是公子,公子回來瞭!常寧王府派人把公子送回來瞭!”
“當真?”
韓同修話音剛落,韓夫人已經叫瞭一聲‘俊哥兒’,跌跌撞撞地跑瞭出去。
因為這消息,府裡一時間轟動得就跟過年似地。
韓公子讓人從馬車上扶下來,踏進傢門的那一刻又差點軟瞭腳,隻不過這次是死裡逃生高興地。
遠遠看見自傢母親哭著奔瞭過來,心中一委屈,眼淚也跟著下來瞭,“娘,娘啊,好可怕……嚇死孩兒瞭……”
韓夫人隻顧著哭,又抱著他連聲道,“我可憐的俊哥兒……”
韓同修趕過來的時候就見傢裡的下人圍在一塊,看著抱在一起痛哭的老婆兒子,眼眶居然也有瞭微熱感。
好險,頭頂搖搖欲墜的烏紗帽總算保住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