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洗手間的大門狠狠地合上。
“切,她不會真以為我們怕老師吧。”何薛意不屑地輕哼瞭一聲。
楊文靖的眼底卻閃過一抹憂慮,“她要是去找老師就好瞭。”
怕就怕她找的是……他。
不過,應該不會……吧。
“除瞭老師,她還能找誰?何琦樂?”將他欲言又止的樣子收入眼底,何薛意不以為然,卻是狠狠揪起盧昊的頭發,“我告訴你們,別以為得罪瞭我們還能全身而退,根本沒人能救你們!”說著就要把他的頭按向小便池。
“我……我做!我做!”盧昊頓時驚懼地掙紮,“我聽你們的,都聽你們的!”
“哦?”梁晟惡意滿滿地笑道,“那就把糞池裡的紙都撿起來吧。”
何薛意會意地松開他,饒有興致地雙手環胸。
盧昊屈辱地蹲下身子,顫抖著伸出手,把糞池裡的一張紙捏瞭起來——
指間傳來潮濕而沉甸甸的觸感。
一股反胃的感覺直沖喉嚨。
他本能地扔掉它,趴在小便池上瘋狂地幹嘔起來。
圍觀的三個男生頓時發出瞭快意的哄笑。
梁晟、楊文靖,還有何薛意……
背對著他們的盧昊死死抓著墻壁,狠命緊咬的嘴巴裡泛起陣陣的血腥味,眼底的怨毒與仇恨呼之欲出。
誰能管得瞭他們?
走出男洗手間的步妍溪心情也格外沉重。
那幾個圍在陰昱琰身邊的男生個個有點傢世背景,平日裡天不怕地不怕,從來不把別人放在眼裡,就連老師的話也當成耳旁風,她又能找誰來管?
萬一弄巧成拙……
恐怕就連她自己,以後都沒有安生的日子瞭。
可惡。
果然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能跟陰昱琰玩到一起的人,哪會是什麼善茬?
她不由氣惱地想道。
不知不覺,步妍溪走出瞭實驗樓,撲面的冷風使她微微一頓,偏過頭,忽然瞧見瞭向自己這邊走來的一個身影——
冬日的陽光傾斜溫暖,有飛鳥撲騰著從常青樹上掠過。
他的頭發在微風裡輕揚,細碎額發下,一雙狹長漂亮的棕眸顯得漫不經心,渾身散發著一種矜貴而疏離的氣質。
淺薄的陽光裡,仿若踏著金色光霧而來的男生令一切黯然失色,就是在這個時候,她忽然想到瞭希臘神話裡,生活在阿孔提俄斯島的絕美少年,湛藍的天空是他的頭冠,驕傲凌然的玫瑰也隻能淪為點綴。
是可以讓人甘願獻出一切,哪怕陰知危險也會一往直前的幻境。
陰昱琰……
縱然不是第一次被他的外貌所迷惑。
縱然剛剛還在腹誹他的種種惡行。
看到他的一瞬間,步妍溪仍然陷入瞭短暫的迷失,而後竭力緩瞭緩異樣的情緒,鎮定地向他走瞭過去。
“陰昱琰!”她毫不猶豫地擋住瞭男生的去路,“你知不知道欺凌同學是件下作又缺德的事情?你為什麼要縱容他們那麼做?”
她的態度幾近嬌蠻,也不知道是因為方才的迷失,還是純粹的遷怒。
男生停頓瞭一下,似乎沒有聽懂她在說什麼,好半晌才問道,“你說什麼?”
“何薛意,梁晟和楊文靖。”她指瞭指實驗樓的方向,“他們在那裡的男廁所霸凌顧潘和盧昊,你知道這件事嗎?”
聞言,陰昱琰不由似笑非笑,“步妍溪。”
她冷著一張臉,沒有接話。
“步妍溪。”
他又喚瞭一聲。
“幹嘛?”她隻好做出喪失耐心的表情,“有話快說。”
“你覺得我很閑嗎?”他輕輕地“哼”瞭一聲,“一個你已經讓我很頭疼瞭,我哪裡還有時間管其他人的事情?”